一个士兵立刻小跑着去开城门。刚才说话的见五皇子怀里用风衣裹着一个人,后面除了一名年轻的侍卫,还跟着一个半大少年,本想再问一句,却被苏毅澜冷寒如冰的眼神给吓住了,往后退了退。
如果这时他将灯笼往五皇子马蹄下的地面稍稍一照,便会发现有鲜红的血正缓慢地,一滴一滴地从藏青色披风下摆滴落。
芋青紧握着缰绳,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他浑身僵硬,垂眸看着地面,紧张地听着前面的士兵缓缓打开城门,又缓缓放吊桥……
时间仿佛过了几个时辰那么长。
少年握缰绳的手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好在浓黑的夜色掩盖住了一切。
守兵们恭敬地目送着五皇子一行人踏上吊桥。芋青行到吊桥一半时,一颗心才终于开始稍稍放松了些。
只要走过吊桥,就算是逃出了生天。
然而,还没等他一口气松到底,只听后面的士兵忽然又叫了一声:“殿下。”
接着便有一阵脚步声从后面上来。
完了!
芋青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后背不易察觉地再次抻紧,额头冷汗唰唰往外冒,只觉得当初偷白抚疏锦袋被逮住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看见前面的苏毅澜停了下来,又看见那士兵提着灯笼,小心踩着湿滑的吊桥,经过自己身旁往前走。
最后,在苏毅澜马前停下……
芋青的心脏跟打鼓一样狂跳起来,握着缰绳的手颤抖不止。
“殿下,夜里黑,出城不便,这灯笼您拿着用吧。”年轻的守卫语气讨好,说着就面带微笑,恭敬地将手上的灯笼递了递。
今晚机会难得,得趁机卖个好,让五皇子记得自己。
这士兵心思苏毅澜也明白,他收下了这份好,道了声谢,将挑着灯笼的竹竿插到马鞍的扣带上,旋即扬起手里的马鞭。
马儿嘶鸣一声,迅疾如风地奔过吊桥,往南而去。
半个时辰后。
南城门的守城士兵们又听到一阵快如骤雨的马蹄声往城门而来。
杨穆乃不知苏毅澜要往城外走,在王府扑了个空后,才想到派人往各个城门去通知守城士兵。
送灯笼的士兵心里正嘀咕,今晚这是怎么了,便见几人策马奔至,领头的举着令牌高声道:“五皇子谋乱,若有见到,立刻拿下!”
什么?守兵们顿时傻了眼。
送灯笼的下意识回首瞟了一眼紧闭的城门。
已经半个时辰过去,方才那一行人早就融在城外的夜色里了。
夜,浓黑如墨。
雨虽然歇了,寒意却倍增,风撕扯着苏毅澜的衣摆,吹过耳畔的风愈发空寂冰冷。
苏毅澜止住了黑马的奔跑之势,现在他急需找一名大夫医治冯宇荀背上的刀伤。
灯笼的微光只能照见方寸之地,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苏毅澜仔细打量着道路两侧,缓慢前行,沿途却并未见到村庄。
冷风吹着苏毅澜湿透的发缕,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怀里的师父身体冷了下去,他心里一慌,连忙拉紧缰绳停下。
“师父,师父……”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师父下马,轻声呼唤着。
“冯叔!”
“阿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