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超市，苏婉拧开一罐啤酒，仰头往喉咙里灌。酒精麻痹神经，可还是好疼，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

苏婉走得摇摇晃晃，手里的酒空了一罐又一罐。胃里翻滚着一股酸味，可她还是停不下来。此刻，只有酒精才能缓解这种撕裂破碎的疼痛感。

“你怎么走的路啊。”一个被苏婉撞了男人，烦躁地拦在她面前。

苏婉抬眼看了他一眼，冷淡道:“让开。”

男人皱了皱眉，嚷嚷:“我要是不让呢？”

苏婉仰头喝了一口酒，转身就要往回走。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说:“你撞了我，还想这么容易走吗？”

苏婉蹙紧秀眉，用力地在男人手里挣扎着，“你放开我。”

病得头昏眼花，又醉得脑袋昏沉，苏婉完全不是男人的对手。纤细的手腕被扣得不能动分毫。

“你他妈想死啊？”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下一秒，男人被踹倒在地。

一只有力的手臂挽住苏婉的肩，将她搂进怀里。一股淡淡的沉香钻进鼻间，将烦闷的情绪抚平了些。

“你没事吧？”钟言澈紧张地看着怀里的苏婉，女人惨白的脸蛋没有一点血色，身体也烫得吓人。

苏婉抬头对上钟言澈的眸子，顿了一下，立即抬手用力推他，“你别碰我。”

沙哑的喉咙，破碎的声音。

钟言澈紧了紧眉心，他抬手摸了摸苏婉的额头。

“你发烧了。”

“不用你管我。”苏婉拍开钟言澈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等等。”钟言澈上前拉住苏婉的手，塑料袋从指尖滑落，几罐啤酒嘭地掉在地上，在湿透的水泥地上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一根紧绷着的弦，从中间断裂。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像喷涌的火山岩，失了最后的防线。

苏婉走上前，双手扯住钟言澈的衣领，吼声微微颤抖，“钟言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有什么身份可以管我。”

钟言澈愣了一下，他低下头，轻声开口:“对不起。”

苏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扶住额头，没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抬起头。空荡的街道，只有飘落的枯叶，男人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苏婉垂下头

也好，反正都是要走的。

“还好……你还在这。”钟言澈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他手里多了一个鞋盒。

苏婉看着钟言澈，有点发愣。

钟言澈单膝跪地，拿出纸巾细心给苏婉擦脚底。力度很轻，像是在擦拭一件弥足珍贵的收藏品。

苏婉抿了抿唇，手指蜷成团。

这一刻，昏暗的心底好似又泻进几束薄光。

擦干净脚，钟言澈抬头看了一眼苏婉，见她没抵触，才拿出鞋盒里的白鞋给苏婉穿上。

“还好合适。”钟言澈弯唇一笑，绑好鞋带。他缓缓抬起头，有点紧张看向苏婉问:“你……喜欢吗？”

苏婉睫羽颤了几下，她哽着喉咙，一字一字道:“你怎么不走?”

钟言澈没有掩饰，诚恳回答:“我不放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