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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自古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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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中老人皆熟悉山上情形,争先恐后与湛若水说了。湛若水听罢道:“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去!”秦用道:“相公,那山上土匪约摸有两百来号人,你单枪匹马,哪是对手?”

孟飞冷哼道:“我与爷,足够了!”

三娘道:“你一宿未睡,未若歇息够了再去。那伙歹人死了首领,量这两日也不敢再来!”

湛若水道:“现在去,正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若待他们整顿好了,便就有些难了!”说罢便要与云未杳道别。

云未杳道:“三娘也去!”

湛若水当即否认道:“三娘留在你身边。这点土匪,不足为惧,有我与孟飞便足可。”

云未杳为他整了整衣衫,笑道:“我意已决。若你着实不放心我,那便速去速回!”又向三娘道:“你把他俩好好地带回来,不必担心我。”三娘原本不肯离开云未杳半步,听她如此说了,便只她放心不下湛若水,便只得应下。

湛若水无奈,只得带走了三娘与孟飞。众人皆不肯散去,只在何老爹家等候消息。不知过了多久,山上冒起了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众人惴惴不安,眼见天色将明,他三人依旧未归,越发地焦躁起来。便有人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他们去山上,强人来了,咱们大不了躲一躲便是!”

何老爹急道:“郭老二,你说哪里话?你儿子不就是死在强人手下,你早晚说要报仇,如今湛相公为咱们报仇去了,你偏又埋怨!”

那郭老二便不说话了,却又有人慢悠悠道:“郭老二是怕惹恼了强人,那湛相公毕竟只有三个人。”

云未杳远远地离了开去,秦用跟在她的身后,低声道:“师父,你说相公这一去,能平安归来否?”

“能!”云未杳沉沉应道,背脊挺得笔直。秦用便不再多问,只与云未杳静静地等着。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便听得有人惊喜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云未杳一惊,翘首向村口望去,果见湛若水、卫三娘并孟飞向此处飞驰而来,绷紧的身子陡然松了许多。原来湛若水三人歼了匪首,又杀了顽固抵抗之人,余下的众喽罗便各自逃命去了。他们思及土匪原也是走投无路的乡民,匪首伏诛,余者便也不足为惧,便也没有赶尽杀绝,遂抢了几匹马下山。

众人听了他三人叙述,皆额手称庆,将他三人当做天神般膜拜。云未杳看湛若水血人一般,衣服也被割开几道口,心下便自焦灼。三娘赧颜道:“湛相公都是为我的缘故。”湛若水笑道:“不过几个小伤,不打紧。”

云未杳哪里放心得下,忙将他拉回房中,亲自验看伤口。湛若水看她满是凝重之色,心中一暖,笑道:“我记得妹妹的话,总是会照顾好自己。”

云未杳瞪了他一眼,拭着他身上的血迹道:“果真照顾好了,那伤口又从何而来?”

湛若水道:“刀枪无眼嘛!”云未杳便叹了口气。湛若水道:“妹妹素来见不得刀刀枪枪,何以又不拦我剿匪?”

云未杳尖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抿着唇没有说话,湛若水便不敢再问。云未杳拭净了血迹,又为湛若水上了药,方才坐下,又叹了口气道:“救人有许多种,只现今这种,若要救人,须得杀人。哪有清白安然一辈子的,有些事,总是躲不过的。”

湛若水吐了口气,笑道:“妹妹真好。”复又愁道:“天狼是一次,如今又是一次,终究……杀孽深重。”看云未杳望着自己,湛若水低声道:“天狼……我是一路杀出来的。”

自湛若水归来,云未杳未曾见他提及天狼之事,如今听了,便知其中必然血腥,心中只暗叹着气。

湛若水见她半晌不发一语,心中越发忐忑,不想云未杳旋即瞋道:“若你要下地狱,我便陪你下地狱,有何可愁?”

语毕,云未杳又道:“如今,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湛若水不免笑了,心下终是安定了许多。

他卫三娘与孟飞皆负了些伤,好在并不要紧,众人便又在小村歇了几天。匪窝自被剿后,余众皆做鸟兽散,再不成气候。众乡民直是感激不尽。歇到第五日上,湛若水诸人才又启程向扬州而去。

扬州城已被围困了月余,华棣尚自勉力支持。湛若水一行摸黑悄悄进了城,径直寻去见华棣。扬州早失了从前的繁华,且城中戒严极早,各处漆黑一片。为免横生枝节,湛若水一行皆小心隐伏,处处躲开了巡城军士。

到了华棣府前,里外戒备森严,湛若水正思忖如何求见于他,却见远处一乘官轿匆匆而来,片刻之后停在府门前,从轿上下来一人,正是华棣。原来因着苏皓围城,华棣每夜皆亲自巡城。湛若水心下大喜,当下远远高声道:“华大人!”

华棣听得分明,止步凝眸而视,暗夜中看不清湛若水,却有军士“忽拉”一声护在他身前,皆有戒备之色。湛若水自暗处步出,笑向华棣揖道:“华大人,别来无恙罢!”

乍见湛若水的那一刹那,华棣颇有不敢置信之感,待醒过神来,只颤着声音道:“是你?”湛若水便要引见云未杳诸人,却见华棣脸一沉,向左右军士道:“今夜是谁负责巡防?”便有左右应称是某某,华棣当即遣人将其拘来。

湛若水便知华棣是因着自己偷进城来而震怒,要问罪于巡防将士,当下道:“大人请勿怪责巡防将士,实是在下入城之心太切,不得已而为之。”

华棣拂袖入府,湛若水与云未杳大眼瞪小眼,正进退两难时,华棣又回头瞪了他一眼。湛若水便自笑了,当即领云未杳诸人随华棣进去。

进得府来,华棣先去换了衣衫,待再出来时,穿了身半旧宝蓝直裰。湛若水拾眼看去,华棣眉眼依旧玉润温粹,只与三四年前比还是老了许多,原本乌黑的头发添了许多风霜,眼角也添了许多细纹,心中一时竟有些莫名酸楚。

湛若水将众人一一为华棣引见了。华棣听得“云未杳”之我时,微微愣了愣,道:“我听弘相公说过你,你一直在医治少均?”

云未杳道了声“是”,复敛衽为礼,笑道:“见过大人。”华棣便点了点头。一时三娘并孟飞、秦用亦见了礼,又分宾主坐定,华棣只问湛若水来意。

湛若水笑看了看华棣与云未杳,便将来意慢慢说了。华棣登时变色厉声道:“苏皓声势如日中天,如今江南诸城多在他手中,他早非从前可比,哪是你说退便能退的?太子这是让你……是让你……”

华棣气得说不出话来,而那句话,他也不敢说出来,偏湛若水道:“是让我去送死?”

华棣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只当你糊涂了,原来心底也是清楚的。既然清楚,为何还来趟江南这浑水?”

湛若水叹道:“此话我原也想问大人。大人也知苏皓势大,何以还死守孤城?我近日南下,见得许多官员携眷渡江北去,偏大人与扬州不离不弃,是何缘故?”

华棣没有说话,沉吟良久方叹道:“本官总管江南二十余年,方将江南经营成如今的模样,怎肯让它毁在贼匪之手?何况扬州一旦失陷,江北便失了屏障,到时只怕京师不保。”

湛若水道:“大人一片赤诚,我佩服之至。”

华棣:“本官一生心血,皆在江南,你却是不同的。”

湛若水环视众人一周,苦笑道:“大人,我还有退路么?”

华棣微微愣了愣,蓦地笑道:“天狼之事,我尽已知悉,你做得好很,很好,不愧是隽公后人!”

湛若水面色微微一红,道:“好歹我也与苏皓有些旧交情,大人且让我去试试!”

华棣还待再说,却听得外面一阵慌乱,立时又有军士禀报,原是苏皓攻城。华棣与湛若水诸人心下一惊,忙出外探视军情,却见许多带火的箭如蝗虫般射进城来,点燃了许多民舍。华棣一面命人守城,一面命人灭火,自又领人上了城楼。湛若水诸人亦紧随了去。

城楼上有几处早燃起了大火,正有官兵灭火。官兵死伤无数,遍地皆是血迹。华棣见城下黑漆漆一片,一时不知苏皓虚实,情急之下探身向城楼下看了看。正在此时,一支破空火箭直直向华棣面门而来。他躲闪不及,旁边侍卫亦不及抢救,湛若水诸人与他亦隔着侍卫,华棣只闭目受死。

说时迟那时快,一袂长袖带着风声扫过华棣面颊,正正卷住那支箭。华棣尚未回过神来,便被侍卫护了下来,复抬眼望去,正见三娘面色自若地收回长袖。他拭了把冷汗,暗道声好险,因着军情紧急,只向三娘拱手道:“多谢!”三娘回了礼,亦只道:“客气。”

因此一事,湛若水便将云未杳推在了三娘与孟飞中间,自己径立在华棣身旁。这时,一个千总禀道:“东南西北四个城门皆有反贼攻城,属此处攻势最猛,守城军士已压下一波,却也伤亡惨重。”

华棣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守住!”他回头看时,云未杳早与秦用并卫三娘在救治伤者,眼神微动,却什么也没说。

天色将明之时,苏皓终究还是没能攻下扬州城,只得鸣金收兵。华棣一面令清点军民伤亡人数,一面又令筑防城楼工事,皆是一一亲自验视,竟是没有片刻空闲。湛若水紧随左右。

蓦地,华棣停在一阵亡将军身前,默默不语。那将军中等身量,身上早是多处负伤,最致命的伤是在胸口,一支箭当胸没入。他口形大张,想是阵亡前,大约是在指挥作战,却不想被一支暗夜中的冷箭要了性命,竟是连眼都不曾闭。

华棣静静看着,蓦地流下泪来,俯身为他阖上双眼,复又徐徐起身,头也不回道:“他便是昨夜担当巡防的将军。因着你们偷进了城中,我原是要将他治罪的。”华棣的声音透着几许苍凉,几许悲壮,又因着一宿未眠的缘故,还有许多的疲倦,但他依旧挺直着脊梁。

湛若水从他身后望去,竟似望到了三十多年前,竟似望到了他的父亲,便如现今的华棣一般,挺直着脊梁,立在晨风朝阳中。湛若水的眼瞒微有湿意。

一整天便在忙乱中过去,直到夕阳西下了,华棣方才得以回到府衙。才回不久,云未杳诸人也已回来,彼此皆是疲惫不堪。

众人匆匆用了饭,云未杳便欲去休息,才将起身,冷不防华棣向她道:“多谢姑娘了。”云未杳笑道:“大人客气了,原是应该的。”

华棣便又道:“少均可好?”云未杳看了看湛若水,方向华棣道:“他很好。”华棣便没有再多话,只命人引他们去后院歇息。

云未杳回到房中,早有下人备好了热水洗澡,倒是正合她意。她沐浴过了,精神便自好了许多,一时也无睡意,只怔怔坐在床边。

便在此时,听得一阵叩门声,她轻轻开了条缝,见得是湛若水,便将他迎了进来。

湛若水笑道:“我想妹妹必定一时半儿还睡不着,便来找你说说话。”云未杳道:“我也有话与你说。”

话虽如此,只事绪纷杂,云未杳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坐着。蓦地,湛若水笑道:“我又记起妹妹曾与我说过的话来。”

云未杳笑向他道:“是怎样的话?”

湛若水道:“三娘曾问妹妹心仪之人,妹妹便说,一则要有说不完的话,再则要无话可说时,便是默默坐着也不难受。”

云未杳“噗嗤”一下笑了,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嗔笑道:“难为你记得清楚。”

湛若水柔声笑道:“恰才我与妹妹默坐了半晌,方才领味出妹妹从前话里的意思。我想,便是这样与妹妹坐到天荒地老,我也会很快乐。”

云未杳慢慢垂下眼眸,唇角带着柔柔的笑意。烛火摇摇,云未杳的面色便在明明灭灭、深深浅浅中变幻。

湛若水看得有些痴了,半晌才听她轻喃了声“湛郎”,亦只懒懒地“嗯”了一声,便又听得云未杳呢喃低语道:“华大人很是爱护少均,是以恰才才会那般问我。”

“原来妹妹怕我多心呢!”湛若水的笑容愈发地深了,干脆将头趴在桌上,微微仰望着云未杳,亦轻喃道:“你放心。”

云未杳眯着的眼微微张了张,她果然是怕湛若水多心。湛若水道:“有一件事,我还未曾与妹妹说起过。”

云未杳略略提了提精神,湛若水笑道:“去天狼之前,我去见了妹妹。其实那天夜里,我还见过一人。”云未杳心下惊奇,便有了许多精神。

湛若水便道:“是弘少均。”

云未杳立时便坐直了,湛若水看她面有紧张之色,忙将前因后果说了,直听得她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湛若水看她模样,只柔柔道:“那时弘二公子便问过我,我为何放心他?我便说了,我与他素不相识,说不上放心不放心,只我放心你。我放心妹妹,皆是妹妹肯让我放心的缘故。”

云未杳听罢喟叹良久,好半晌才道:“我竟不知你们早有此一节,亏我还费心瞒着他。如今过了一年有余,我看少均心绪平和,想来已然放下,如此对他是再好不过。”

湛若水忖道:人一动情,岂能轻易放下?只看云未杳有几分松意欢快,自然忍下不说,只道:“华大人有此一问,我想除却弘二公子的缘故外,还有他的处境与妹妹相似。”

看云未杳面有疑色,湛若水便又道:“在我与弘逢龙之间,华大人与妹妹的处境一般样,皆是与弘逢龙有干系,又与我有干系,偏我与弘逢龙又不对付,你们夹在中间,很是为难。想来是这个缘故,他才会多问妹妹。”

云未杳想了想,笑道:“你说的很有几分道理,竟是我多想了。”

湛若水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妹妹很为难。”

云未杳笑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想明白了,便不难了。”

湛若水轻轻拉过云未杳,将头贴着她的脖颈间,柔声道:“天狼已自乱了,于朝廷已不足为虑。若我能说得苏皓退兵,这天下便大半安稳,余下的,便由着他们去争去斗,与我无干了。到那时,妹妹带我回阆山可好?”

云未杳道:“你很想回阆山么?”

湛若水闷着声音道:“做梦都想。”

云未杳便叹了一口气,湛若水察觉出她的异样,抬起头问道:“妹妹为何叹气?”云未杳轻蹙着眉,犹豫半晌却甚么也没有说。

湛若水便道:“妹妹是怕咱们回不去?”

云未杳便又叹了口气,依旧没有说话。

湛若水偎着她,耸着肩闷笑了半晌方道:“若果然回不去阆山,我们便去天狼。哈术封了我一个甚么左丞相,咱们去天狼享荣华富贵!”

“不正经!”云未杳嗔道,重重拍打了下湛若水,不想他更得了意,偎得更紧了。

云未杳抱着湛若水,叹了口气道:“若果真没有了退路,兴许我们当真得在天狼过完下半辈子。”

湛若水道:“妹妹不喜欢天狼么?”

云未杳叹道:“万里黄沙,背井离乡。我虽早惯了四海飘泊,却从未想过是天狼。”

湛若水笑道:“如此倒是我更占便宜了。”

云未杳奇道:“此话怎讲?”

湛若水认真道:“妹妹在哪里,我的家便在哪里,哪还管他万里黄沙,还是千里风霜!”

“你呀!”云未杳又是一巴掌高高举起,打到湛若水身上时,却轻缓了许多,竟变成了轻轻拍打,湛若水很是受用。

湛若水似想起了什么,道:“我在天狼时,想着三十多年前,父亲与我做同样的事,皆是裂变天狼。父亲与我的目的,不过是要使之自相残杀,从而求来中原的安稳。只我有一个疑惑:天狼的百姓便不是人了么?我所做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云未杳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当年我与孟飞去阿克什湖畔寻药,准备归来之际,许凤卿率部歼击哈术。那夜,哈术部伤亡惨重,许多手无寸铁的牧民被俘。有军士请示如何处置俘虏,我便听那位袁增将军说,‘以前如何处置的,如今就如何处置’。那夜,天狼的女人和孩子全部沦为奴隶,成年男子全部被杀。”

云未杳顿了顿又道:“湛郎,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夜,也忘不了袁将军说的那句话。若以中原百姓来看,天狼祸害中原,袁将军杀天狼人当是大快人心。可是,当眼睁睁看到手无寸铁的牧民亡命时,我想,袁将军的残暴,并不逊于天狼。”

湛若水黯然道:“妹妹言下之意是,我也是那残暴之人。”

云未杳轻轻拍了拍湛若水的手背,又慢慢道:“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原不是没有道理。中原与天狼,原本血统不同,是以古往今来的争战,数不胜数。非但中原与天狼,中原与中原,天狼与天狼,何尝不是如此?我原本厌恶袁增将军,只后来细想,他处在他的立场,只会认为自己做得很对。”

湛若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云未杳便又道:“只是血统之外,当还有人道本性。湛郎所生之疑惑,当是血统之外的人道本性,大约便是一个‘仁’字了。”

湛若水白皙的面庞渐渐爬起一抹红潮,赧颜道:“妹妹过誉了,我哪当得起。”

“如何当不起?在我眼中,你便是最好。”云未杳便笑了,又道:“说来湛郎复仇平冤,却不肯加入苏皓军中,不肯再让苍生涂炭,大概也有这个缘故。”

湛若水只嘿嘿地傻笑着,许久又愁道:“妹妹也说我是复仇平冤,这一路走来,我终究是不如从前坦荡了,该用的心机,该使的手段,该杀的人,竟是一样也不曾少过。若有朝一日我变得面目全非了,妹妹可会恨我?”

云未杳慢慢道:“那须得看你做了怎样的事?”

湛若水又愁又急,想了想,却又不敢说出口。云未杳便淡淡道:“你便不复仇,不平冤,弘相爷,还有朝廷,便会放过你?何况平冤复仇,步步为营,哪能事事坦荡?你既说不出口,便不要说。你若要藏,便最好在心底藏一辈子。你原不必事事都说与我听,不必事事都让我知道。”

湛若水只紧紧偎着云未杳。得了她这席话,他竟不知是喜还是愁。

因着那夜攻城,彼此伤亡惨重,双方复又对峙起来。湛若水亦没有急着去见苏皓,他在等一个时机。这日,湛若水收到封五自京中送来的信函。他遣退孟飞,独自回到房中,徐徐展开信纸,将那信略草草看了一遍。看完,湛若水当即便怔了,神色变幻不定,似忧又似喜,又哭又似笑。

不知愣了多久,湛若水又拾起信纸细看。区区两三行字,他竟看了许久。良久,湛若水方才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弘逢龙果然反了。”信中未言胜败,湛若水又细看了落款,日期是十日之前,便知这两日必会再有封五的消息。他又叹了口气,将信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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