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顿了片刻,对面之人身上的檀木香此时也不受控制的迅速充满了整个车厢,她看着他始终含笑不动的眼,耳根子却一寸寸的红了。
可她留在喉间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顾珩突然认真问道:“阮枝枝,阮娉婷要与方霖和离,你要如何处置她?”
阮卿眉眼轻轻一皱,显然也明白顾珩的话。
如今江氏是活不过几日了,但只要阮娉婷还活着,那前世阮卿经受的种种便是无论如何都抹不了的。
何况,作为庶出,阮娉婷从未将她这个嫡姐放在心里,也从未尊她敬她。
她理应在江氏母女身上讨回一切!
“但江氏还留在尚书府,即便阮娉婷与方霖和离,只怕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离开吧?”阮卿一时有些迟疑。
她虽然想让阮娉婷付出应有的代价,可自从阮娉婷出嫁之后倒也十分循规蹈矩,没再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若是她此时想随随便便将阮娉婷羁押,也只是无凭无据而已。
顾珩双眸垂下,似乎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柔柔一笑,道:“眼下她确实不会急于离开,但她一日在这京都城,便一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阮卿一时瞪大了双眼,恍然才想起来顾珩将砚儿派去守着方家的动向了。
她不免为此咂舌,“砚儿好歹也是人,日夜都守着方家,怕是累坏了。”
“放心,砚儿手底下也有人在,他会安排好这件事情的。”顾珩说完,眉眼一皱,脸上顿时就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
“倒是我,那晚去大理寺险些被人射伤呢,阮枝枝,你可否疼惜疼惜我?”
说罢,顾珩一偏就要往阮卿身上靠。
哪知阮卿只是瞥了一眼他这般假装示弱的模样,转头便往旁边移了移。
“顾小将军骁勇善战,岂非一个无名小辈就能近身的,何况,你要是受了伤,这会儿如何有空还陪我来长史府一趟?”
“我......我可不是骗你啊,我是真的......”
顾珩在身上摸索着,试图找出些疼的部位来,可身上的“伤”还没找到呢,就看见阮卿从袖口里拿出了先前的那封信在他面前晃了晃,语气颇带着些嗤意,“顾小将军慢慢找吧,我可要去找找我的线索了。”
说完,阮卿一跃下车,带着浣玉和白芍随着身后顾珩那一句句的喊声渐渐淹没在人群里。
而新开的那家荣宝斋此刻正排着长队,二楼的雕花窗边,有一个身穿墨青色锦袍的少年正一瞬不错的盯着那道浅白色身影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虽看着似二十出头的年纪,可身上却带着一股令人畏惧的阴冷气息,若不是那双深邃俊美的眉眼中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只怕更是让人难以靠近。
不多时,少年的身边站了一个身穿黑衣,暗卫模样的人,他朝少年拱了拱手,将打探来的消息如实道:“二主子,听说阮姑娘和那位顾大将军今日去了趟方长史府,想来是为了打探消息,您说,陈谏元会不会将方霖的事又扯到咱们身上来?”
“哦?”被唤作二主子的少年微微眯起眼,却并未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