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呈取药后,就地扣起几块泥土便回到河边,脚步却慢慢停了下来,篝火在哔哔啵啵的响着,隐约可闻鱼香,然而却不见人影。
随手将药草抛在脚下,便靠坐在方才她所坐的位置,抬头看着树木间隙间皎洁的明月,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侧首看了一眼旁边的河流便又看向篝火处,双眸有些闪神,神色有些不明似察觉什么般将目光移向河流,就离他脚边不出一丈处深深浅浅印着几个脚印,直至水中。
远目看了眼对岸,依她如今的情形,即便施展轻功便亦是万万过不去的,倏然起身,便迈开步伐涉入水中,静静的感受着河流湍急的程度,本欲下潜的身子果断返回岸上。
当即一路沿着河流往下飞奔开来,下流越来越宽阔,纵使河中石滩颇多,竟亦未见其身影,终于在另一头的北岸一眼发现了她
容呈当即便提起真气欲度过河岸,不料方才已将近奔驰了一时辰,度至河中,丹田沉闷一阵抽痛,咬牙足尖连点数下河面方落对岸。
缓了一口气,便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缓缓收回手指,鼻息已弱得将近趋于无,便按了按她脖脉。将手掌置于她胸前,微微施开内力,半响过后只见她口中吐出数口血水,方才湿透的衣衫亦已紧紧的贴在汀岚的身上。
容呈眼前有些发黑,用力眨了眨眼睛后便将她缓缓放到肩上背了起来,如今要他带着她水上过河已是不行了,只能沿着河岸慢慢往回走
河的这边与南岸迥然不同,少了一份阴冷,多了一丝燥热,所幸离河川近,水源倒不成问题,掂了掂背上之人继续往前走着
潺潺流水去也,醒来的人也有些恍惚,汀岚见是四处没人才往那水里瞧了,只见水中映的人满面污垢憔悴至极不觉怅意,她这般年纪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是西风胡马的漠上刀客她也胜过,怎便就被这一身伤耽误。
那会只是想下水洗洗,干净的来也要干净的回去那里,想告诉容呈,她可以做到跟他并肩的位置。谁又想到那水不浅且急,这么下去就着不到边际的沉溺。她清晰感觉自己在往下沉,却没有挣扎的力气。
如果她就在此地溺水身亡,也许是极好的,她用不着再这么拼心扑命的追上,站高。只是以后就只能留在那个看似平和的西海,看他从九重天经过再也不停下来看她。她在这世上少了那个唯一关心的人,这样是不是会比死更难受?
在西海龙宫不能藏得一辈子的平静,汀岚。假象的慈悲的九重天,不也是用白布蒙蔽了鲜血存在着?
知觉断了她所有的思绪,再次清醒是身上一阵火辣的疼,还有喘不过气。她被人伏在身上,这是容呈的肩膀,只是这时候他身边少了一只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