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时候,街上下起了雨,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的第一场雨便在这夜幕中悄无声息的到来了,连得海从大牢内走了出来,什么话也没说,上了车,静静地坐在车厢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也猜得到自己的为何被放出来的,那个少年竟然真的做到了。
车子在曹府门前停下来,很快,车厢门打开,程野与克离四也上了车,车夫轻轻扬了扬缰绳,马车缓缓的在街上驰行,一路无语,车厢内只有克离四不停地问长问短的声音。
车子先是在太平布坊停下,程野没有挽留他们,只是嘱咐了车夫一声,将车上的人送到四海医馆,忙了一天的程野打着哈欠,走进布坊。
之后的几日都比较平静,程野每日都往曹府跑一趟,帮小公子瞧病,曹远对待程野的态度是一日比一日好,曹夫人更是欣喜,瞧着小公子渐渐康复,终于恢复往常的样子,让老爷一定要好好奖赏程野一番。
对于这件事,曹远自然是没有异意,他也不是吝啬的人,得知程野未曾在太医监挂名,还是一个下岐,很是不满,又是将医坊的那些老家伙大骂一顿,然后扬言要让程野坐到太医监的位置上去。
对于一个医师而言,太医监几乎是一生的追求,不过程野心不在此,便婉言拒绝了,当然,曹家的诊费他是一分不少的收下了。
曹家的事情解决了,程野不便久留,次日便打算离开山阳县城,回瓦窑村去,临走的当晚,许久未见的连得海出现了,他还是那副话语不多的样子,随行的只有克离四一人,克离四倒是开心的很,拎了两壶山阳县酒楼最好的酒,一包酱肉,兴冲冲地饿进了布坊。
二楼的雅间中,程野也连得海相对而坐,克离四坐在一侧,迫不及待的将酱肉打开,见二人并不动手,便撕了一小块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连得海倒了酒,端起酒盏,只有一句话,“多谢,程医师。”
程野也没有什么多说的,同样是只有一句话,“不客气。”
回想最初相识的时候,二人为了无盐女的事情争论不休,甚至立赌为誓,毫不相让,如今却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对饮,当真是有些奇妙。
连得海没有去问程野医术的事情,没有问曹家那个小公子到底是患了什么病,也没有询问是如何瞧好的,就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喝酒。
程野同样没有多语,没有询问连得海在曹家经历了什么,也没有问大晚上过来有什么事情,同样的逢酒必敬,逢敬必喝,喝到兴头上,与克离四争抢起酱肉,屋中倒也是热闹起来。
程野是喝不醉的,不过这一晚却是喝得尽兴,临了的时候也有了几分醉意,克离四年纪尚幼,不好饮酒,不过也是趁性喝了几杯,两个脸颊红扑扑的,叫了几声好便扑倒在地上。
程野呵呵笑着,再瞧连得海也是醉眼朦胧,身子已经开始打晃,再也坐不住了,没几下也晃晃悠悠的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