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珍一身孝服,好像一只白蝴蝶翩翩朝穆一星飞来。
俏不俏,一身孝,身着孝服的穆桂珍似乎向人们展示着一种别样的美——孝箍环着发髻,刘海儿青丝下垂,拱卫着白净的额头;鹅蛋脸儿与孝服竞相辉映,更显得两颊白皙;两只妙目清净如水,配之小巧鼓挺的鼻梁,外加贝齿唇丹,真如她奶奶生前所说的嫦娥下凡。
穆一星略一定神,叹道:“桂珍,shen.shi那么远,你倒真能及时赶回来呀!”
桂珍回头望望灵堂,见大部分人都在望着他俩,就朝饭棚一指说:“我俩到里面说话。”
穆一星见灵柩左侧头排的穆向东正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甚是犹豫。
还好,有个中年人前来烧纸,穆向东将盯着穆一星的目光收回,朝来人跪了一步,磕了个头,退回去做好了哭的架势。
借此时机,穆一星跟着桂珍进了饭棚。
靠!怎么见了穆向东我有点儿心虚,仿佛有种做贼的感觉?
穆一星不禁腹诽一句。
饭棚内,已有部分人烧完纸后等着就餐了。
桂珍在人们的注目下,在一个靠近东墙的桌子前坐下。穆一星和几个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后,坐在了桂珍的对面。
穆一星见不大有人注意了,就悄声问:“桂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桂珍倒显得很平静,说:“昨天下午。早晨接到我爸爸的电话,说我奶奶病危,问我能不能回来。这还用问吗?奶奶从小就疼爱我,我能不回来吗?于是,我连早饭也没吃,急匆匆地赶往shen.shi飞机场。上午10点多到达燕京机场后,打了辆出租,直接去了燕京西站,买了张特快,中午就到了a县火车站。”
“是你侄儿开车到车站接你的么?”
“是的,他直接把我带到n县n医院的病房。我进去时,奶奶早已不省人事了。”
“奶奶什么时候过世的?”
“凌晨3点多……天亮后就拉回来了……奶奶最疼我……临死都没跟我说……说句话……呜呜……”说到奶奶的去世,桂珍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穆一星劝道:“你不要过于激动和悲伤,身体要紧。”
桂珍擦擦泪水,说:“不哭。奶奶一辈子没受过屈。她现在走了,到天国接着享福去了。唉,通过奶奶去世这件事,我也弄明白了,其实人这一辈子就是那么一回事,到该走的时候,想拦也拦不住。”
穆一星问:“你这次回来计划什么时候走?”
桂珍两眼茫然,呆呆地说:“怎么也得过了三天‘圆坟’呀……”
穆一星心想,桂珍见我前来吊唁,不怕别人说闲话,急忙跑过来同我说话,还把我请到饭棚里,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他本想和她说说李秋香的事,又觉得现在谈这个不合时宜,于是,就催促她:“你快去陪灵吧!免得家里人说你。”
“三哥,没事儿,家里人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不能总在那里跪着,怕我过于悲伤,影响到心脏,有时还催我在院子里溜达溜达或者在屋里坐坐呢!”
“那……这会儿也该到灵前去了吧?”
“再呆一小会儿……说几句话。”
她口里说要说几句话,却半晌无言,胡乱摆弄着孝服的衣角。
穆一星见她什么也不说,就问:“若若呢?听小莉说她来这儿看看热闹……哦,我是说她来看那些吹拉弹唱的,我来时没见到她,你见到她了吗?”
桂珍这才说:“半个小时前我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看见她了,她说外面光唱戏、不唱歌,没意思,就跟着几个小伙伴到别处去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