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欲依然在笑,只是这一次的笑容里,更多了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深意。
更奇怪的是,看起来桀骜难训的郑直,在五十多名长老院首的压力下也丝毫不怵,面对赵从容也依然我行我素,可偏偏对吴欲这个师父表现出发自内心的畏惧。
仿佛这五十多名绝世的阵仗,再加上赵从容的威势,都抵不过他师父吴欲一人给他带来的压力。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朝哪边走,而郑直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了决定。
在吴欲笑着说完没多久,郑直便朝着吴欲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吴欲那略显僵硬的笑容顿时松开了不少。
一步之后,郑直便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
吴欲脸上的笑容顷刻间烟消云散,转为乌云盖顶。
陆无伤大喜过望。
赵从容见事情又有了转机,也是高兴,满怀期待地说道:“郑直,我拿赵从容三个字向你保证,你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郑直瞟了赵从容一眼。
赵从容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只好接着说道:“李应飞已经全都对我说了,今天早些时候你在明德院和他说过的话。你知道他不是凶手,你知道真凶是谁对不对。作为郴山剑宗的弟子,作为老掌门的徒孙,你有义务有责任说出真相,让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让老掌门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只有说出来,你才能够问心无愧,才会在夜晚辗转反侧的时候安然入睡,才会在别人问起你的时候,能够昂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说你是郴山弟子!”
“说出真相,为了郴山,为了已故老掌门,更为了你自己!说出来!”
赵从容的一番话如雷音滚滚,在云雾缭绕的雷音坪上久久回荡。
很长一段时间时间里,整个雷音坪除了赵从容的回音,便再也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
直到,回音彻底消失在遥远的雾气中。
整个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在等郑直的回答,所有人都在等郑直的反应。
包括吴欲。
有生以来,他从未觉得自己像今天一样被动。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由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扼住了咽喉般难受。
他也始终不明白,一直都很小心谨慎的自己,究竟哪里出了漏洞,让郑直这小王八蛋给撞见了。
最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他甚至压根都不知道郑直知道了些什么,到底又知道多少!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甚至不知道郑直知道了。
直到现在,直到他人被对方带过来,作为证人过来。
这个吃里扒外的孽种,他居然敢来,居然敢跟着到这里来!他想要干什么,还想指证老子。他是在找死!
吴欲心中的恶念刚刚升起,甚至连杀气都还没来得及浮现,对面的郑直仿佛如有灵犀般感受到了危险。他抬起头,当着所有人的面,看着赵从容,轻轻摇头。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