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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然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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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然诺

陈粟背着一个孩子,行走在泽地之中。

定城的残兵相互搀扶,行走在陈粟的身边,他们踉踉跄跄,不时有人倒毙在地,剩下的士兵来不及掩埋同伴,只能用盾牌盖住死者的头部,拿走他们的食物继续赶路。

七百定城儿郎出击,如今却只剩下了三百余人。

现在,稍微大一些的村庄都不再惧怕定城的军队了,各个村庄的卫队已经团聚在了一起,只要发现定城士兵的踪影,村庄卫队就会潮涌而来。

已经顺服的村落,如今也拒绝陈粟落脚了,有些中立的城镇,此时也起了心思,打算把定城士兵的消息卖个好价钱。

前天早上。

陈粟遇到了一群古河骑兵。

骑兵中间是一个古河人的使者。

早有消息传来,说古河酋长已经接到了塞米公爵的邀请,希望他们能够南下进攻唐人。为了招揽盟友,塞米公爵不惜让出了尼塔河南岸的一座要塞。那座要塞曾经被唐军攻克过,之后又被安息士兵拆除了大段的城墙,作为要塞的功能已经丧失殆尽,但不论如何,那处要塞地处河流南岸,古河人一旦得到了要塞,通向尼塔平原的大门就打开了。塞米公爵送出的要塞,位置非常独特,它地处塞米公爵领的边缘,但却控制着通向西部平原的门户,如果古河人得到了那个据点,他们扩张的方向将会是西部的波雅尔领地,而非塞米公爵领。这个对塞米公爵无用的要塞,却被他引祸给雅尔领地:西部的波雅尔们一旦敢背后捅刀子,古河人就会一股脑地涌入他们的地盘,塞米公爵盘算的很清楚,对付两个敌人很吃力,分化他们才是明智之举。

陈粟听闻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不得不命令定城儿郎迎战。

定城部队立刻列阵,他们如同野猪一样,最为高大壮硕的战士站在外面,伤病孱弱的士兵盘踞在中心。这种战术是从苏培科的诺曼军队那里学来的,它在防御的时候很有效,总是能拖到援军到来—――可是定城的援军又在哪里呢?

后来,当古河人奔驰到陈粟身边的时候,却没有对他发起进攻。

古河使者独自一人走向了定城的军阵。

这位使者不无好奇地看着周围面黄肌瘦、浑身带伤的定城战士们,脸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了钦佩的表情。古河人虽然在北岸,但南部发生的战事他们一直了如指掌,更何况陈粟如今的封地,就是和古河人联手占领的。

“陈骑帐!”古河使者见到陈粟的时候,竟然说得一口漂亮的唐话,“别来无恙啊。”

陈粟抬头看了看古河人,终于取下了头盔。陈粟已经腹泻几天了,似乎是喝了脏水,现在的陈粟几乎站立不稳,身躯和手臂会不自觉地痉挛。陈粟本来就瘦削的脸庞,更是线条刚硬分明,峭生生如同鬼魅一样,满嘴的胡子参差错杂,看不出一点修建的痕迹,还有些面汤油脂粘在胡子上—――陈粟落魄得如同乞丐。

“古河人。”

“骑帐还能作战吗?”

“让你的人冲一阵就知道了。”陈粟的腿忍不住颤抖着,他咬紧了牙关,双手杵剑才勉强未倒。“看我们的剑锋不锋利。”

陈粟腿上的痉挛被古河使者发现了。

古河使者修剪着漂亮的短须,头发也学着罗斯人的样子剃了一半留下一半,上半身穿着布尔萨贵族的皮短衣,下半身却穿着诺曼贵族的红蓝双色裤,唯有靴子、马具还是古河人精美的皮具。

“陈骑帐,”古河使者调笑的表情收敛了,倒是露出了颇为尊敬的表情,“你们打仗没得说,活命的本事却不好。这片死沼泽待久了,再健壮的人,也要毒出一身病来。”

“不劳你们费心。”

“陈骑帐,”使者收了马鞭,抱起胳膊用两肘撑在马鞍上,探过身子看着陈粟,“我知道一千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陈粟听见肚中鸣响如鼓,强烈的腹痛和便意让他极为痛苦,他的脸色煞白如纸,冷汗汩汩涌出,乱发贴在他的脸颊上,看上去好像堕入了湿冷的泥窖之中。

“唔```”陈粟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使者摇了摇头,“陈骑帐啊,你就撑着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陈粟咬着牙齿,颇为轻蔑地看着古河使者,“能有什么消息?你家酋长又换主子了?”

古河人曾经是唐军颇为看重的盟友,唐军总是避免与古河人争夺利益,遇到良机总是不忘拉着古河人一把,那段时间里古河帐民和唐人居民的关系也极好。可是,古河酋长却在唐人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背弃唐人而去,虽然古河人至今没有正面与唐人作战,但是谁知道下一批参战的敌人里,会不会有古河人的骑兵呢?

陈粟不太看得上古河人,也不能原谅古河酋长那种恣意背弃盟友、改换门庭的做法。

“如果洛泰尔依然是尼塔的头狼,我们为什么要换主子呢?”使者毫不在意陈粟的嘲讽,“陈骑帐,唐军已经撤军了,再也没人护卫你的骑兵领了,现在有六百多人正在围困那里;格拉摩根传来消息,布尔萨王国的诸侯们已经集结起来,唐军在布尔萨不战而退了;就连你拼死守卫的鲁瓦西郊,也有唐军投降了,可不是归义人或者诺曼卫队哦,而是一整个郎队的唐军,他们被围在一个要塞里面,来不及撤回托利亚,水尽粮绝之后,那个郎队投降了。在我印象中,唐军还从没有整个郎队投降的吧。”

“有人降了```”

“是的。”使者说,“不过塞米公爵没有饶过他们,那些降兵被公开处决了。”

陈粟默默不语。

使者接着扬起了手,继续说着唐军遭遇的挫折,“尼塔北岸,古河人已成诸侯之主,现在他们全部听从古河人的交换,不听古河人调遣的,已经我们换掉了领主。六家北部诸侯,如今已经约束了部队、召集了民夫、修缮了桥梁,准备南下了。你知道,你们和塞米公爵打破头的时候,北部诸侯可是毫发无损,现在,又有两千多士兵要进入战场啦。”

陈粟的身旁,满脸血污的唐兵们抬头看着,他们听见或者没听见,听得懂唐语或者听不懂,这个时候都从使者的神态和陈粟的表情中看出了危机。

“你这次南下,”陈粟的嘴里吐出了苦涩的字句,“是要和那个塞米公爵会盟么?”

“会不会盟另说,”古河使者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随从骑兵走到了使者身边,古河使者命令随从拿出药包来,“这是尼塔渔民的救命药剂,里面有四十多只药包,别看每包只有几勺,贵得吓死人。让你们的人找干净的水冲开喝,一包冲开可供十人喝。尼塔的渔民喝了这种药剂,再潮再毒的沼泽也能平安无事。”

说完,古河人将药包丢给了陈粟。

药包落在了陈粟的脚边,陈粟却只是冷淡地看着古河人。

“先活命吧!”古河使者说,“再过几天,古河大军就要追上你了,到时候要是你死了,岂不是无趣得很?”

使者甩了一个响鞭,使者的卫队骑兵立刻追随而上,他们在沼泽中狭窄的旱道上走走停停,几个本地人为古河人带路,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了泥泞的大泽之中。

虽然厌恶古河人,但是陈粟却没太想这些古河人会在药包上面作怪,毕竟定城士兵已经伤残至此,再行下毒实在是无谓。眼看周围的唐军士兵人困马乏,陈粟带着他们艰难地抵达了一处废弃的村落,寻找到了清水。唐军士兵们不敢逗留太久,他们饮用了古河人赠送的药剂,随后便离开了村庄。

结果药入腹中,更多的唐军士兵反倒腹泻更烈,许多士兵连连晃神,大便粘在了裤腿上也毫不在意,还有士兵眼神涣散,只是茫然地跟着前方的人走去。

陈粟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他感觉有刀子在切割着肠腹,身上一会冰冷,一会又发着热汗,本来就虚浮的脚步变得更加孱弱。如此走了几天,唐军士兵们苦不堪。

陈粟不得不命令士兵们停下来,在一处沼泽树林中休息。

木叶皆落,树林一片萧条,树叶遮蔽的地面也让人不敢轻易下脚,早几天,陈粟的坐骑就是一脚踩在了一片看起来干实的落叶堆上,结果直接陷入了半个马身,一群定城兵反复拉扯,那匹马还是带着惊慌的嘶鸣,一寸一寸地陷入了泥窝之中,陈粟最后捧着马头安抚它,那头灵性的畜生一直看着陈粟,直到泥浆漫过了它的头颅,就连缰绳也被缓缓地拉扯到了地下。

定城人不害怕寒冷的天气,他们最害怕天气突然转暖的时候,那时许多冻住的沼泽会软开,走起来非常费劲,同时又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殒命其中。定城士兵极度厌恶沼泽,但却不敢逃离沼泽太远,沼泽是定城人最后的庇护所,它不光会吞噬定城士兵,也会吞噬塞米公爵的追兵。那些士气低落的村庄卫队一看见定城人逃入沼泽之中,就会愤恨不已地离开。陈粟盘旋在沼泽之上,才能四面出击,总是找准沼泽附近的城镇无力守卫的时候迅速劫掠一番。可即便是这样,随着定城士兵的体力耗尽,陈粟已经不敢再深入沼泽躲避了,以定城军的战力,若是走得太远,很可能就走不出来了。定城士兵如今只敢盘踞在沼泽的边缘,这就使得定城人更容易暴露,有好几陈粟在劫掠的时候都遇到了埋伏,损失惨重。

今天又有很好的太阳。

陈粟在短暂的休息之中,竟然得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的一次睡眠。

他想起了托利亚,他想起了面容标致的妻子和那个聪明的养子,陈粟离开的时候妻子已有身孕,现在孩子怎么样了呢?

“为什么每次托利亚有使者前来,都对我女人闭口不提,是担心我听了妻儿的消息,就要回托利亚去么?”

“那说不过去,当初要是我有妻儿之念,就不会带着流民西进了```就是苦了她了。”

“定城```定城怎么样了```应该没事,那种密林深壕,自己人进去都麻烦,何况是外人```骑儿寨的游侠儿也不是吃素的```”

陈粟听见了哭声,他在哭声中醒来。

在一阵疲乏和虚弱之中,陈粟竟然感到了一种振奋:腹部依旧绞痛胀气,但却不是那么不可忍受了,一喝水就会产生的便意也消失了,陈粟还按了按肚皮,那种一触就响的腹鸣之声也没有了。

陈粟很快就从这种身体恢复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抬头去寻找哭泣之人:原来是那对布尔萨双胞胎。

壮实一些的弟弟快死了,那个哥哥正捧着的弟弟的脸,一边哭一边在耳朵边呼唤着。

同样的面孔,生与死的区别。

陈粟仿佛又堕入了数月前的梦魇之中,他会不断地为同样面孔的孩子裹头,每当他裹好一个,头巾又会消失无踪,最后所有的孩子都会死去,头巾上沾满鲜血,漫天都是唐人的纸鸟```

陈粟站了起来,走到了那双胞胎身边。

眼看定男站起来,定城的士兵们纷纷站起,他们都饮了药水,有些有效有些没效,但却都要听从军令启程。

双胞胎哥哥惶恐不已,他弟弟还没死,但是如果军队开拔,势必就要丢掉他弟弟了。

“大人!”双胞胎哥哥只说出了这一个唐词,之后就都是布尔萨话了,“我弟弟还没死,他只是晕了,他也不烧了,等他一会,他就能好的。”

陈粟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双胞胎身边,伸手翻开了弟弟的眼睑。

眼瞳乱了。

陈粟的心中发出了叹息。

布尔萨人的眼眸有几种颜色,蓝色最少,大多绿色,少数和唐人一样是棕黑色,这对双胞胎就是这样—――他们还说不好唐话,他们也穿不习惯唐衣,他们的头发太短盘不起唐人的发髻,但是他们有唐人的眼睛,他们本来还该有唐人的未来的。

号手吹响了嘶哑的军号:布尔萨半岛各地的唐军听了这号声,都会明白其中的命令――拔营启程!

对于定城的唐军来说,哪里还有营地可拔呢?不过丢掉几顶头盔、抛掉几幅铠甲、把死去的战友留下,活着的人继续逃亡罢了。

“他```”陈粟很想把眼前的人当成一个士兵,这样他就能像个郎官一样,下达军令让他离开,但是陈粟一看那稚气未脱的面庞,就知道眼前的人终究只是个孩子,“我们带不了他的,贼人要来了。”

哥哥转过身来,双膝触地,双手贴额,然后匍匐拜向陈粟。

陈粟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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