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在嫣凝身后轻叹了一声,她已经不信他到如此地步了。他急走几步,把嫣凝横抱起。
嫣凝受惊,扬起一只手就打了下去。她看着永琰面容上赫然出现的五个不完整的指印,心中有些忐忑,他毕竟是大清的皇子,怎受过此等侮辱,可他此举不正是在侮辱她与福康安么。传了出去,让福康安在京城中颜面何存!
她别过脸去,不看永琰,冷冷道:“请十五阿哥自重!”
永琰白白的挨了一把掌,却不恼,他面容平和的温『色』道:“若是不想你腹中孩子有事,便老实些!你放心,这等事不会传了府外去!”
说着,他抱着嫣凝,大步向前跨去。比之嫣凝方才快了许多,因嫣凝心中记挂竹香,便垂首缄默不语。
远处的十五贝勒福晋玥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撕扯着手中的丝帕,在永琰行至跟前时,面上堆起端庄贤淑的笑容。如游廊护栏外平静的一滩池水,在日光的照耀下,升起袅袅不可细辨的白雾。
她福身行礼,“妾身见过贝勒爷!”
永琰停住了脚步,对玥娴微微颔首,刚想越过她离去,被玥娴一把抓住了臂弯。
她看了一眼被永琰抱在怀中的嫣凝后莹然笑道,“妾身瞧着天儿热,便煮了些酸梅汤冰着,正想送与书房给贝勒爷解暑。如今倒见富察夫人也在,有身子的人本就贪酸,不如一起用些罢!”
嫣凝的一颗心本都悬在竹香身上,如今见玥娴拦路不肯放了他们过去,不免多看了玥娴一眼。上次太后驾崩,进宫举哀时,她也曾见过玥娴,却从未细致的瞧过她。听她口齿伶俐,模样乖巧,嫣凝亦有些感怀,这般被父母疼在膝下的年岁,便已嫁为了人『妇』。若是嫁于寻常人家尚好,嫁于了帝王之家,免不得要忍着庭院孤寂,在筹谋算计中渡过一生。更何况她的夫君,是来日的大清朝皇帝。
嫣凝眸中的玥娴,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虽不算羞花闭月之貌,倒也称得上清秀。一身淡青『色』旗袍,配上满发髻的珠钗步摇,把福晋的气势也配衬出来了。
她眉眼生的细长,莹然笑意间,似两层虚影的弯月,带着些她年岁上的俏皮。
永琰看了她拉住自己手臂的手一眼,语气听不出冷热,“天儿热,福晋身子弱,就不要到处走着了。等我忙完了,便去瞧福晋!”
玥娴面上的笑意随着永琰淡淡的口气僵硬了下来,她松开手,福身眼看着永琰抱嫣凝离去。
看着愈来愈远的玥娴黯淡下来的面容,嫣凝有些不忍,“福晋对你的心思如此细腻,你看不出来么?”
永琰停下步子,双眸直视嫣凝,他有些动情的问道,“那我对你的心思,你却也看不出来么?”
嫣凝不敢与永琰直眸相对,只得把头在他胸膛前垂得更深了。
二人还未行至柴房,鄂罗哩便带着一个奴仆,抱着身子瘫软的竹香,远远的跪在地上迎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