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被嫣凝的声泪俱下所恻然,他拉住嫣凝撕扯他衣服的手,温言劝道:“嫣凝,这也是为了富察府好!”
嫣凝扶着门栏慢慢的滑落,她看向永琰,他眸子中全无半点对那三条『性』命的怜惜,仿若只不过是不相干的牲畜丧命。
她凄然的笑着,确是牲畜,下人对他们这些王公贵胄来说,只不过是牲畜。赵兴告知她,明心与荣喜终还有回来的一日,可是竹香却无回来之日了。
竹香的纤细如尘,忠心相伴,令嫣凝无法像放任明心与荣喜一般对竹香置之不理。她信福康安,他只不过是拿了她们撒气,等他心中的怒气消了,就会放她们回来。可她不信永琰,皇权对任何人都是无法抗拒的争夺,为了争夺那把龙椅,皇子们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亦从永琰此举知晓,这十五贝勒府里不仅有永琰的人,也有其他皇子的人,他不得不做到万无一失。
可为何要牺牲人的『性』命去保住自己的利益?
嫣凝的面容被水渍侵染,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面『色』渐渐苍白如身上的白纱云锦。她抬首看向永琰,眸子中的怒意血红,与苍白面容相衬,震得永琰心中一惊。
她冷凄道:“若是十五贝勒爷真是为了富察府好,那便连嫣凝也一同处置了罢!嫣凝才是罪魁祸首!”
永琰俯视着嫣凝眸中的笃定,他不解,不过是一个奴婢罢了,何以她在意到用自己的『性』命相『逼』。
沥青的石板被炎日直照,迂转到厅堂的廊檐下,一片银『色』的柔光落在嫣凝身上。她只用血红的眸子瞪看着他,永琰被嫣凝瞪看的心中悲痛起来,他想要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打开。
嫣凝手腕上套着金镶玉手镯,因用力过大,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烙出乌青的印子,而这痛却远不及失去竹香的痛楚。
看着嫣凝咬紧的双唇,渗出血滴,滑落在她的白纱云锦上。
永琰终是不忍嫣凝与他生出嫌隙来,他看了一眼身侧的一个奴才。那奴才立即会意,诺怯的行至永琰身侧。永琰对他附耳吩咐了几句,那奴才便跑着出去了。
嫣凝随即起身,一路跟着那奴才前往,永琰生怕嫣凝有任何闪失,也跟着前往。
进了后院,那奴才在长长的抄手游廊上急跑起来。嫣凝高耸的肚子因急走有些微微发痛,她步子缓慢起来。
永琰心中不忍,柔声劝道:“我已经让下人去阻止鄂罗哩了,你不必急急的跟去,小心伤了腹中孩子!”
嫣凝停下脚步扶住游廊的廊柱,她浑身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张苍白面容像是水洗过一般,被四周的翠绿树木一衬,倒有些清水出芙蓉的雅致。
永琰有些看呆了,直直的看着扶住廊柱喘气的嫣凝。
嫣凝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那微微的痛楚令她有些不安,可她不敢再相信永琰,她必须要带回一个毫发无损的竹香。她扶住自己的肚子,艰难的往前跨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