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盈无声的努了努嘴,然后屏息凝神。
很快,在王府前堂内里三层外三层的注视下,阿陈神情庄重的出现了,手上不知道端着什么,只是用了一块白色的绸缎盖着。在众人看来,阿陈每每踏出一步都显得格外庄重。
在座的人们众说纷纭,小声的猜测着阿陈手上端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意外的看着上头盖着白布,顿时颇有微词,似乎是觉得在这儿大喜的日子用白色总是蒙上了忌讳,显得怪不吉利的。
连带着贺州,看着阿陈手上的东西都显得不解,一头雾水的样子。
贺骁的眼底划过旖旎,又不乏嘲讽。
很快,阿陈就将众人的猜测给打破了去。
阿陈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放在了原本应该是贺骁父母坐的高堂的位置上,注视了那东西半瞬,后又后退半步,然后对着那东西鞠了一个躬,这才上前要将白布掀开。
明明动作流畅的很,却让在座的所有人不由得觉得时间停滞了似得,气氛豁然压抑,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在座众人不约而同的噤声片刻,阿陈便出声了,“娘娘,叨唠了…”
语罢,这短短的五个字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的掉在地上,然后不断的反弹,又坠落。
哗…
阿陈将白布给利落掀开,里头竟是一个褐色的牌位,上头用景色的墨汁染在雕刻的缝隙里头,写着“亡母贺楚氏倩”。
贺州瞳孔微缩,他知道,这正是贺骁亡母的牌位,在他们的印象里头,贺骁的娘亲只不过是个出生低微,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爬龙床的贱骨头。
贺骁的母亲姓楚,闺名为倩。按理来说,楚倩身为王族的娘娘本不应该安上这么一个牌位的。而如今贺骁带上来的这位,不仅上头没有封号,写着的还是亡母。
“骁儿,你这…你这是在干什么…”作为贺州对面的那位老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瞠目结舌的看着贺骁,手上拽着的烟斗都在不停的抖动着,脸色都变得铁青。
“王叔,骁儿不过是将骁儿的娘亲带上堂前,让子衿见一见,拜一拜罢了,这有什么不妥?“贺骁挑眉,口气清冷,仿佛在同并不熟悉的人说话一般。
芳盈明显的感受贺骁的拽着她的手都爆出了一些湿哒哒的冷汗。芳盈反手一握,似乎是想给贺骁一些力量一般。
“你娘亲…那个女人本就不应该有牌位,你私自给她立了牌位就算了,还…还将她带到堂上来。原本的高堂应当是当今东泱王与王后啊,你这算是大逆不道…”被贺骁唤做叔父的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者显然是被贺骁气的不轻,差些就要吹胡子瞪眼了。
且在老者说道那女人的时候,眼底的厌恶是无论怎么都抹除不去的。
贺骁的视线宛如锋利的刀刃,用力的斜睨了老者一眼,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挑起了额角处在绕城之时掉落的一缕碎发,往后一波,冷声说道,“哦?那女人是谁?王叔说的,可是贺骁的生母?贺骁的生母是人可以随意唤做的?”
芳盈一直沉默的听着红盖头之外的动静,这盖头实在是太重了,压的她脖子生疼,且这个不说,她实在是太嫌弃盖在她凤冠之上的红盖头了,有些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