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谷镇的我们,在外面动荡不安的世界里,迅速成长成十七岁成年人的模样。躁动的生命力,在我的体内一会儿蠢蠢欲动,一会儿又像一匹饥饿的野兽一样横冲直撞。我知道眼下未知的世界充满危险,瞬息万变,在这样的情况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阿让看向古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浓密如霜的眉毛微微地皱起来,躲藏在其中的一条由月光体变化出来的小游鱼正在慢慢苏醒过来。
“阿让,别乱来。”站在古莲身边的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呆在原地没有动。一阵大风卷裹起雪花吹打到他的脸上,他一身绿色的衣服在风雪里蓬然翻飞。
“乱来?哥,我以为你是了解我的。”阿让柔顺的头发被风吹的四散飞扬,“我忍阿让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作乱来。”一瞬间苏醒过来的小游鱼在阿让的眉毛里轻轻地摇晃着,我注意到阿让紧紧地攥了一下拳头,随着撕裂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一袭白衣突然四分五裂。破碎的衣服像皱巴巴的白纸一样,在空中飘飘荡荡。强大的气流如惊涛骇浪一般暗涌不止。
等到周围的空气终于安静下来,我又能开始看见东西的时候,阿让已经换上了一件和他的哥哥阿忍一样的绿色长袍。长袍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依然掩盖不了忍族的两个皇子看向彼此的眼神中的寒意。
古风走到风之子的身边,慢慢地蹲下来。他很轻很轻地把微微颤抖着的风之子抱起来,然后以风之子最舒服的姿势重新把她放在枝叶繁茂的断枝上。鲜活的血液还是源源不断地从风之子苍白的嘴角涌出来,血液像是指缝间的流沙一样无法停止地从身体里流失。古风用手触及风之子惨白的唇角,炽热的血液立刻把他白皙的手掌涂抹的一片血红。
无穷无尽的悲伤像冰霜一样被深深地刻印在古风年轻的脸上。“为什么要殃及无辜呢?”古风看向古莲的表情冷酷的像一座凝重的墓碑。
突然之间,古风发了疯一样猛地向着古莲冲过去,结果和突然挡过来的血凌空相撞。一时间,古风和血凌空同时间倒在雪地上。阿让试图去帮住古风,但是阿忍阻挡了他。“阿让,很抱歉,我不能让你这么做”,阿忍的声音很低但是很坚定,从他宽大的衣袖里摇晃着缓缓游出来的小游鱼,在阿忍的袖口探头探脑的游荡着。
“哥,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阿让迅速地看了一眼阿忍摇摆不定的袖口处,眼神突然变得残酷起来,“你一直都输给我,别逼我动手好吗?”阿让的口气是少有的认真和严肃。“是吗?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让着你。”阿忍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阿让,脸上的表情模糊而伤感。“这样啊……那请你这次一定不要再让着我了好吗?”阿让依然是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和古莲站在对立的两面,没有任何的交谈。在阴沉难解的天气里,古莲的脸白皙而明亮几乎要发出光芒来。她嘴角惯常的邪恶而乖张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身体里突突跳动着的地方感到一阵隐隐约约的疼痛。
我和古莲两个人,本该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姐妹。我从小就孤单寂寞,一直希望有个兄弟姐妹相伴。但是当古莲以我的妹妹的名义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我们之间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我们终究不能像忍族的两个皇子和血族的皇子和公主那样,关系亲密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