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和你说再见,但是我们也不能再一起同行。我不想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但是我不得不。
从悬浮在独孤岛之上的断崖顶下到地面来,消耗了我们大部分的时间。最终,我们站在独孤岛的出口处,和风之子说再见。
风之子故作轻松地在我、阿让和古风面前飞来飞去,大而迷蒙的眼睛里充满潮湿的笑意。古风沉默地看着风之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们还会来看你的。”这是阿让的临别之言,也是他酝酿了半天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我知道阿让对风之子也是不舍的。
回去的路苍茫而空旷,遥远又漫长。在这一次的山体大裂缝重新闭合之前,我们必须回到古谷镇里,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像来时一样选择在风雪中徒步而行,我们势必不能及时返回古谷镇,那样的话结果是不堪设想的。所以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阿让和古风主动站到了我的两旁——古谷镇两个速度最快的造梦人,他们带着我在风雪中快速急行。
行进的途中,风雪极速地扑打在我的脸上,使我睁不开眼睛。不过很快,我们就回到了古谷镇里。山体大裂缝正轰轰隆隆地在一点点闭合中,整个古谷镇空荡荡的,空旷而萧索。应该没有人发现我们的离开。我们三个人站在轰隆作响的山体大裂缝的中间,回过头来看向独孤岛。
天空中大雪弥漫,远远的,风之子依然在独孤岛的出口处盘旋。我抬起手来赶走眼前的风雪,凝神注视着风之子。不过风雪太大、天气太阴暗了,我的生命力还不足以让我的眼睛有足够的视力去清晰地聚焦到她的毫发。风之子像一个小白点,在遥远的时空里寂寞而缓慢地来回移动着。
“回去吧”,我挪动着疲惫不堪的双脚,准备回到浅草窟里好好的睡上一觉。“等一下”,阿让拦住了我。我有些迟疑地重又和阿让、古风并肩而站,尽管有疑惑但是依旧沉默着。“我有时候觉得过多的语言,比苍白的雪花还要无力的可怜”,这是活泼明朗的阿让曾经对我说过的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有着超越他年龄的孤独和伤感,他时常让我惊讶。
古风依然寂寂地看着独孤岛的方向,表情像先辈雕刻出的冰雕一样的疏离漠然。我悄无声息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开始专注地凝视着远方。
在我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我的生命力开始回归。我的视力逐渐变得开阔起来,听力也比刚才好了很多。
呼啸的风席卷着苍白的雪在冰冷的空气里肆虐,几乎完美地掩盖了其他一切细小的声音。然而,来自远方的一些诡异的脚步声,还是从风雪中抽离出来,在我的耳膜里拓印出清晰的声迹。
我的注意力在那一刻陡然间达到最高的集中程度。身旁的呼吸也变得缓慢下来,如同无聊天气里的一些小小的轻叹。
在阿让和古风两边的山体大裂缝,即将把我们三人挤压住的时候,古风和阿让反应灵敏地用手抵挡住了山体打裂缝的压力。几个被苍白的雪覆盖住的人,从独孤岛的背后一点点地显现出模糊的轮廓来。
风之子还在独孤岛的出口处来来回回高高低低地盘旋着,雪中突然而至的几个人在独孤岛的出入口突然停下来。我的心突然像冬天的落日一样惶惶然地下坠,一种不安而惶恐的感觉像一把冷冽的冰刀一样击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