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年7月20日的杏川城是十分热闹的。
纵使从城主府主楼开始,整座城市的房屋与街道被横七竖八的犁过了,多有踩出的深坑。
尽管城里多数的大户人家都逃去了城外山深里的乡镇去了,显得有些冷清。
尽管城里留下的人家多是白花缟素,悲哭声不断。
可傍晚时候,从上郡主城与各分城汇聚过来的粮船到了。
人们成群结队的去领取了粮食,并领取寻常时候很吃到的鲜鱼与香米,并且有许多杏川上绝对没有瓜果蔬菜。
这不仅让三十万户杏川城人十分高兴,更让生活八百里杏川上的三百万杏川人都欢欢喜喜,好像过新年一样。
当然,更加的变化还是杏子河的水流量突然变大了,山野中泉流、瀑布、小河、小溪的变大了,就连一些早已经干枯的水井也突然泛出了清水。
一时间,仍旧山野枯黄片片的杏川,却突然活了过来。
家家都开了宗祠,山野中的寺庙也纷纷迎来香客。
大家有的去扫墓祭拜先祖,有的去庙里焚香还愿,有的则是杀羊宰牛以盛宴庆祝。
相对而言,杏川城城主府的高墙内倒是最冷清的地方了。
当金锣声与蛟龙的嘶吼声响彻天际,也似乎只有庆家、曹家等一些重要人物在摆驾迎接。
谁都知道,结丹后的庆家老太爷想争夺城主之位,主管刑狱的曹家自然只是职责所在。
而大家更加知道,昨日楼船下来的车辇上,乘坐着的是灵曦殿下,是许越身边的灵曦殿下。
杏川五家没人知道灵曦殿下为什么坐上“使团”的楼船,却能猜测到是许越与赵何世子达成了某种秘密共识。
所以到了这20日上午,除了庆家,包括曹家家主在内的杏川四大家族势力,全部都认为杏川城已经落入许越口中。
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许越已经掌控整个上郡。
因为上郡的“姚郡主”死去后,不少人都看到了“黑金莲印”落在了良叔手中。
良叔可是那灵曦殿下的属下的护卫,若灵曦殿下真的如此力挺许越,那许越就算是真的掌握了上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家多是有些嫉妒许越的滔天鸿运,也在秘密调查许越身世与履历。
这不,过去一个月龙守镇的石路都被踩烂了,倒是带来了不少游客。
当然,那些认为自已也可以的人,在燕城主消失、姚郡主身死、上郡主力军队被梦虞打散后,就没有那么自信了。
尤其是昨日庆老太爷带着大家闹了大乌龙之后,就更少人会认为自已也可以了。
所以到了这20日傍晚,当赵王宠臣郭大人到杏川城之上时,杏川人对‘大人’们到来的事实,那是非常冷淡。
没有人不想结交一下王都HD过来的权贵,可大家毕竟还是要脸的。
昨天就跪了一个有名无实的落魄公主。
虽说也不算是件羞耻的事情。
可大费周章的准备后,既然迎接错了人,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使团”的那些人都去哪儿了?
去。
这不是很明显嘛。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使团”的人明显是被许越搞掉了啊!
这毕竟还是大奉的天下。
人家许越代表一个公主殿下,搞掉一个“使团”队伍!
这没毛病吧?
这没毛病啊!
很正常嘛。
调查过许越的人都知道,这龙守镇许家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对乡邻照拂有加,挥金如土,那都是常规操作。
仁义嘛。
都是乡里乡亲的,面子总要做好。
可那些‘金’都是哪里来的?
要知道,在杏川这八百里的川道上,‘球哥’可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那还不是打家劫舍、杀人越货、鸡鸣狗盗……呸,还不是劫富济贫的事情干的多了。
尤其是那一柄夜凉剑,也不知是多少眼中的恶梦,更不知让多少人半夜惊醒。
当然,在这个动不动闹鬼的川道上,人家娃娃十二三岁出道后,都是一剑一剑砍出来的财路。
大家除了叫一声球哥,也没啥好说的。
所以啊,当蛟龙架着车辇从天边飞到头顶时,不少人大开眼见的同时,都在期待看许越怎么搞掉这位“大人”。
许越这边当然没想过要搞掉这位“大人”。
相反的,在如今这个“玉网”与“陈少爷”随时会大兵压境的时候,让这位“大人”进城,最好能住下来,多住几天。
最好,多住几年。
这似乎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如此想着,许越就要收了“黑莲”禁法盘打开城禁,让这位十分讲排场的“大人”来个从天而降。
贵人不是都喜欢这样的出场方式嘛,虽然被抢了风头,许越心中有些不爽,不过这样事关生死的危机时刻,也就怪不了那许多了。
当然,良叔好像不这么想啊。
“走。
“快走!”
被震伤的庆龄又回来了。
大声吆喝让所有工匠与劳工都离开作业的位置。
庆龄吆喝,“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
“大家可以去后衙用膳,也可以直接去洗漱休息。
“走,大家快走。”
“用膳。”
许越咽了下口水。
摸了摸肚子。
略一回想,也不知多少天没吃饭了。
好像除了楼船上的那一壶酒,已经整整“三个月”都没吃饭了。
“这日子过的。”
许越替自已悲叹了声。
等了下,也不见良叔再说什么。
索性不搭理天空的“黑莲”与车辇队伍了,转身随着劳工们径直向后衙走去。
天空的黑莲下,庆老太爷微微弯着腰,汗水从满是褶皱的额头上流下也不察一下,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在随着地面上的工匠与劳工们移动,并随着庆龄的指引找到了许越。
“许越。”
庆老太爷默念这个名字,不觉得微微皱眉。
按照常理而言,老人家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许越这个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许越这个名字。
可不知为何,念到这个名字时,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这个人。
如今记不起来,只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所以遗忘了而已。
“许越。”
高空中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娇美的身影再次走到队伍前面,“许越在何处?
“可是许越掌握了杏川大禁,快快打开城禁让我家大人进城。”
地面上,工匠与劳工队伍跟着庆龄,已经穿过了几个高墙月门,左拐右拐的,总算走到了一个有烟火气的院落里。
“球哥。”
把门的少年仆役苦兮兮的叫了声,说道:“咱们这儿大锅炒菜、米饭免费。
“入门费是一个钱。
“碗筷与汤水费是一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