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花钱买的,我凭什么不能吃?”
“你大半夜和我吃这些的时候,是我带着你去的医院,你忘记了吗?”方砚卓一口没吃,压着火气。
“我背你上的楼,你不是还在那些护士面前抹不开面子吗?这么快就忘记了?”
苏宴被戳到了痛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态度强硬道:“现在不用了。”
扶疏被这个动静吓了一跳。
“是,我是不用再伺候你这个大少爷了。”方砚卓付之一哂,“我已经被你解雇了。”
一句话咬得一字一顿,带着威胁和愤怒。
“伺候?”苏宴勾着笑,露出一颗虎牙,“我少给你一分钱了吗?”
方砚卓端着碗的手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足见愤怒,但他脸上还是故作轻松道:“没有,少爷给钱很大方。”
“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和宋寒洲往来?”
“他是我表哥!”
“又不是你亲哥!”苏宴拎起方砚卓的衣领子,眼底露出被背叛的痛楚和屈辱,那些情绪折磨得他眼里满是红血丝。
“我早打听过了!你们两家八百年前就不来往了!”苏宴道:“我说了,我不待见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给够你钱吗?”
苏宴在她面前就像个弟弟一样,不光是年纪小,更是因为他总是像个小孩一样发脾气。
扶疏总是对苏宴狠不下心,大概正因如此。
可大人总是低估小孩的“天真”所能带来的伤害。
“苏宴,你怎么说话呢?”扶疏忍不住呵斥,“你给我道歉!”
“我不道歉!”苏宴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碗筷,木制的筷子砸在碗沿上发出“叮”地一声。
因为动作太大,苏宴的腿不慎撞到了桌角。
桌子一晃动,金漆描边的小玻璃碗翻倒在地,瓷片割在实木木板上,弄出一道细小的划痕。
“我凭什么给他道歉?明明是他拿着我的钱,干出背叛我的勾当!”苏宴吼完之后,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在方砚卓和她之间来回打量。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不过就是比我大两岁,真把自己当成我姐姐?”苏宴嘲讽道,“我姐姐叫穆梨若,说起来,我和宋总也算是沾亲带故呢。”
苏宴转头望向方砚卓,问道:“你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哥?”
穆梨若是名义上的宋家养女,苏宴是穆梨若的弟弟。
虽然关系真真假假并不能作数,可苏宴这话侮辱人的意味太足了。
方砚卓不好看的脸色更是阴沉:“苏宴!我以为你只是被一帮人惯坏了……”
扶疏一步走到方砚卓身前,拦住了方砚卓的身影,她抬手一个耳光打在了苏宴那张脸上。
方砚卓失神了一瞬,想拦没能来得及。
苏宴被她打得偏过头去,细皮嫩肉的脸上清晰浮现了红色手指印,他脸上是收不回去的错愕和气愤。
“你……”苏宴像要吃人似的瞪着扶疏,死死咬住了自己的牙关,“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扶疏却反手还要打下去,苏宴这回握住了她的手。
扶疏与苏宴对视了一会儿,收回了自己的手,她淡声道:“你不用看在谁的面子上,你只不过把自己的幼稚和胆怯建立在别人的痛楚之上,用来发泄你的无知和负面。”
“方砚卓是你的朋友,你们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清楚,但他喜欢男人,难道就妨碍了你们之间的友谊吗?”
“他喜欢男人有错吗?犯法吗?他们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区别?”
“你说方砚卓背叛了你?宋寒洲是他的表哥,你为什么就不能宽容一点,人非圣贤。”
“换做是你,如果今天我和你妈妈作对,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苏宴上前了一大步,忍着眼里亮晶晶的湿意道:“我会。”
“什……么?”
“我会,我真的会……”苏宴喃喃着,小声又委屈。
扶疏茫然了一瞬,望向苏宴眼睛里的眼泪,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