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姜妧也听皇太后说了杜老夫人的事,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可如今见杜老夫人红光满面,一点儿都不像是心不顺的模样,多少有些佩服这位老夫人的心性。
这世上有多少人身有残缺却看不开的,如杜老夫人这般心透亮的,却是不少了。
姜妧坐在下首陪着杜老夫人说了几句话,眼睛在屋内扫了一圈,“玉簪呢?”
玉簪曾是姜妧身边的大丫鬟的事杜老夫人也听说了,知道姜妧不是那种苛待下人的人,如今又见她问起来,笑着道:“那丫头还在碧纱橱里呢。”
要将玉簪介绍给众人,也要等人都到齐了再说,如今客人只来了大半,实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过来。
“那我过去看看她。”姜妧起身,杜老夫人忙让婢女领她过去。
有不少妇人十分好奇的姜妧口中的这个“玉簪”是谁,竟让她亲自走一趟,杜老夫人瞧着众人脸上的神情,心里头不由更加满意了些。
有安宁郡主坐镇,之后介绍玉簪身份的时候,也就有了不少的底气。
这便是身份的好处。
……
余氏正陪着玉簪说着话,说实话,玉簪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分明她连杀人都能不眨眼睛,如今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了。
余氏笑着宽慰她,就听外头有婢女进来传报,说是安宁郡主过来了。
余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玉簪已经起身迎了出去。
“郡主——”
玉簪一贯都是爽利的打扮,乍一见她如此盛装,姜妧差点没反应过来。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你这样子瞧着,可比以前好看多了。”姜妧点头评足道。
玉簪红了脸,双手扭着手帕,有些无措,“郡主,您别取笑奴婢了……”
“错了。”姜妧板着脸纠正她,“如今你是云阳侯府的姑娘了,哪有自称奴婢的道理?”
因着玉簪家中已无人,二房又只有她这么一个血脉,昨日云阳侯杜清微已经开了祠堂,将玉簪的名字记入了族谱,又给她改了名字,如今的她,名字也改了,叫杜瑛。
玉簪,不,应该说是杜瑛,张了张嘴,颇有些哀怨道:“我叫习惯了。”
“该改过来了。”
两人一道往里头走去,余氏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姜妧的身上,突然愣了愣。
姜妧被她瞧得奇怪,心里头不由暗忖:难道她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好在余氏自己醒悟过来,笑着给姜妧见礼:“见过郡主。”
“老夫人不用多礼。”姜妧快一步扶了她,笑道:“玉簪就跟我的姐姐似的,这两年也多亏她照顾了,您是她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
余氏想笑,可目光落在姜妧的脸上,却是笑不出来。
杜瑛也觉得奇怪,她的外祖母,虽然一个人孤寂了那么多年,却不是不知礼数的人,怎么今日却有些不对劲了?
杜瑛目光在姜妧身上顿了顿,伸手扶过余氏:“外祖母,可是有什么不对的?”
余氏的身子一僵。
杜瑛清晰的感觉到,垂眸扶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又把屋子里伺候的人都给打发了,“外祖母,您到底怎么了?”
余氏不说话,直直的盯着姜妧,而后又闭上眼,似在思忖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