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钱唐看我在眼前紧急刹住脚步,他伸臂扶着我,皱眉:“又疯跑什么?你个小心眼子。”
我躲开碍眼的梁细细,先凑到钱唐耳边,吞吞吐吐又很小声地问他:“那个,你……你没法有孩子这事,告诉过多少人?”
钱唐脸色微微一变,他垂眸同样低声回答:“不多,我父亲和你都是知道的。”
“哦了,”我退后一步,四下扫视,谨慎地找到个安全距离,防止钱唐恼火起来把我推到池塘里喂鱼。我避开他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池塘里若隐若现的鱼影,“你妈现在有急事找你。
当晚,钱家有两个人熬夜。一个自然是我,但我忙的可是正经事,比如熬夜写论文拯救期末成绩。
还有一个是钱唐,他母亲大发雷霆,他只好熬夜地跪在他们村的祠堂里请求原谅。我万万没料到,连他母亲都不知道儿子不育这件事。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没精打采地坐在餐桌前,而钱唐母亲画着精细的妆,却同样显得神色疲倦。
早餐上齐后,她全无动静地在沉思。
我饿急眼了,又没敢先动筷子,耐心等了五分钟才不甘心地开口叫她:“吃饭了?伯母?伯母?伯母?”
钱唐母亲抬起眼睛望着我,冷不防开口:“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
我不由“啊”了下,琢磨这话什么意思,直到钱唐母亲的下巴往旁边微微一歪,后知后觉发现早上的桌子前特别空,只有我俩。
钱唐还在罚跪,但梁细细也没影儿了。想都不用想,她肯定巴巴地陪钱唐。搞不好还陪了他一夜——她怎么就能那么闲?成年人了做事还那么幼稚,有空就不知道帮我写写作业!
“阿唐那薄凉个性,”钱唐的母亲开始数落起自己的儿子,“自小到大,他做什么事都能拉到人作陪。但别人火里来水里去,掏出心肝来奉陪他,最后却不能成为他的累赘。细细这孩子,聪明归聪明,总看不明白这点——”
她又看着我:“你年纪虽然小,倒是性格更独立一些。”
独立个屁!我听着钱唐母亲点评钱唐和梁细细,再联想到他俩还凑一起呢,那叫一个心里不舒服。但万事有轻重缓急,我总得先吃口饭!饿死我了!
“唉,造化弄人。”她说,“细细无论如何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阿唐怎么就……”
我死命地盯着眼前没有热气的粥,勉强挤出句万金油:“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伯母,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伯母,这豆腐上洒得什么啊,真香。”
钱唐的母亲好笑地看我一眼,她继续说自己的话:“阿唐那种袖里阴阳的烂脾气,肯主动告诉你关于他的隐私,应该是极看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