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你妹!”我暴躁地说。
男生油滑地立刻改口:“学妹好。”
要不是保安来操场清人,我搞不好真和他们动手打起来。尤其是搞不好我还真是他们学妹的情况下。
来接我的钱唐听完整个过程,居然还微笑。他打趣我:“你现在知道,当一位高中生主动跟我搭讪,我是什么心情。”
我沉浸在留级的糟糕心情中,没接他话茬。
西中资深老校友损了我几句,再建议:“你告诉那位老师,西中每次开学不久,有例行大考,到时候,她以那份成绩来判断你真实水平,这样比较公平把。”
我脑子微微一动,依旧绷着脸没吱声。
正在开车的钱唐看了我眼,仿佛猜透我想什么:“怎么,又对重新回西中犹豫了?春风,不管你以后决定做什么,总不想一辈子顶着高中肄业生的名头?”
我终于开口了:“什么叫‘肄业生’?”
“反正不是什么脏词儿。”
我怏然辩解:“嗨,我倒是没后悔回来念书。但是下午那老师态度特别差。”
他问我:“她是你任课老师?”
“不是,就一看档案的大妈!”
“既然不教你读书,只打几次照面的人,你现在因为她呜呜咽咽的做什么。”
谁呜咽了?我朝钱唐扬了下眉,却想起另一件事:“对了钱唐,当初你回西中拍录像。我看你一个人站在操场上,老半天没动,当时你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看到钱唐微微笑了下,他懒洋洋地单手打着方向盘:“我当时在想,幸亏不用再参加高考。如今等经历过了,觉得那其实是缺少意义的事情。”
听了钱唐的话,我终于开始不甘心地“呜呜咽咽”起来,因为,我自个儿马上就要重新面对这一“必要但又缺少意义”的事情了。
然而内心里,我还是满意钱唐的回答。
钱唐幸亏没说什么追忆似水年华之类的话,那就没劲透了。虽然很喜欢拽文包,他从不对时间示弱。这就是我喜欢的性格,文艺归文艺,但一味地只知道感慨的人,在我的价值观里是矫情的水货。
当然了,我压根儿没察觉到,钱唐又把我绕进语言的陷阱。
比如,钱唐为什么一边说“高考缺少意义”,一边督促我继续完成学业。我当时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心想既然被钱唐说缺少意义的事情,起码应该很简单。我肯定就能完成,因此隐隐松口气。
这里面的复杂关系,你就自个想去吧。
剩下的一个月,我都蹲在私人补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