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军交战之时,赫连阎趁乱退出,这些兵本就不是他的,用来压一压舒墨的气势也好。至于三枚玉符,赫连松落虽被赎回,玉符于他虽已无甚用处,但他仍有它用。比如,用来将赫连松落留在身边。
苏白本欲趁乱逃走,却在这时,夏老一个箭步冲过来,满脸愧意地道:“你别走了,跟我走吧!”
方才若非赫连阎派人拦他,他岂能让苏白做赫连阎对付舒墨的筹码。眼下谈判失败,夜王兵权恢复,日后再相见时,今日这番和气之局面,恐怕再也不会有了。苏白待在赫连阎这里危险,待在舒墨那里只怕会更危险。为今之计,只有他带他回朝三,远离这场纷争,直至天下太平……
“夏老,我不能走。”
赫连阎在得了赫连松落后,便将全身心投入在了他的身上,兵荒马乱之中,哪里还顾得上去管苏白。被夏老这么一拽,转瞬之间,苏白便已脱离了赫连阎的魔爪。看着前方打作一团的兵,他眉头紧皱:“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战争给人带来的,只有无尽的伤害。人不都是渴望活着的吗?为何还会有人甘愿战死沙场?但,比起那些真正渴望战死的人,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想死的。所以,为什么凡事,都得靠生死解决问题呢?
夏老皱眉:“因为有些问题,是值得用生与死来衡量的。他们打的不是仗,是一场权利与权利之间的较量。只有赢的一方,才配继续生存下去。你觉得打仗没有必要,但事实就是这样,当矛盾爆发到一个临界点时,矛盾双方势必得较量一场,若不较量,便只能眼睁睁地被其他势力扑灭。他们之所以甘愿参与这场较量,并不是在一心向死,也非是单纯的为了活着。其实他们只是想要为自己心中的活而活着罢了。信仰有多么高崇,生命就得有多少付出。”
苏白闻言,面上微微有些诧异。这还是他头一回听有人这么讲战争。可是,苏白叹了口气。他既然也这么讲了,便就应该明白:“夏老,”挣开夏老的手,苏白偏头去看前方正打着仗的兵,无奈地道:“我们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有些事情,既然已经选择了,不走下去,没看到结果,心中难免不会有遗憾,您说是吗?”
他想看到天下恢复太平,他想站在他的身边,看他君临天下。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他没有理由半途而废,也根本不可能半途而废。如今的舒墨,不管他承不承认。他已经渐渐成了他的信仰,正因为心中有信念,他才必须回到他身边去。
“简直胡闹!”上次在荆州时,他也是这般想法,可结果呢?还不是轻而易举便被赫连阎掳了走?事实证明,没有实力的嚣张只是逞强,噱头再大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苏白正欲反驳,夏老一个手刀过去,直接将他打晕在了地。在他尚未倒地之时,夏老接接过苏白,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在他要将苏白带走之时,不知为何,周遭的兵皆都长了眼睛般的向他围来。这些人且战且行,夏老无论往哪里走,包围圈都无时无刻不在包围着他。心下一沉,他暗暗道:“完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身穿银色铠甲的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成功阻断了夏老的路。这人气质慵懒,身形纤长,见了夏老,一副漫不经心状,懒懒地道:“夏老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安置好荆州,便千里迢迢奔赴而来的无涯。连夜未眠,无涯只觉浑身疲惫,可为了舒墨考虑,有些事情,他必须得去做。譬如眼前昏迷不醒着的苏白。他很清楚,倘若苏白落入夏老手中,日后将有的是舒墨的麻烦。为了让他省却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