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德按住鼓动的太阳『穴』,面『色』阴沉得可怕。在审问下人的过程中,他已经知道闵明华请动谢染泠为颜玉解除毒素,而国师楼的那个丫头正是跟着谢染泠逃走的。
自打谢家逃婚以后,谢染泠这个女人可谓长期占据在逃人犯的榜首第一。但是这些年来她行踪飘忽来去无踪,至今朝廷亦未能抓住她。如果今夜国师楼的那名丫头真是被她带走了,日后要想再抓到这个丫头谈何容易?更不论万一她们逃回了国师楼去向国师告发这一切来龙去脉……
李有德前额密布冷汗,不说国师不会放过他,贵太妃一定会杀了他!
都怪当初那两个饭桶疏忽大意看管不利,否则那个丫头早就被送到贵太妃面前去,后来就不会被闵明华包藏祸心从中作梗,更不会被个不识好歹的混账叛徒有机可趁搅合好事,现在的自己也就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难堪窘境。
越想越急的李有德也越想越恨,坐在对面的闵明华越是平静冷漠,就越发令他憎恶嫉妒。
李有德自知只是贵太妃身边的小小宦官,即便曾一度倍受宠信,却不是什么无可替代的存在。只要他一倒下去,立马就有千千万万的人等着踩在他的背上站在这个位置。
反观闵明华,在贵太妃眼里的利用价值远远高于他。因为闵明华有世家血统,能够帮助贵太妃牢牢掌控住闵姓家族。最重要的是,贵太妃需要扶持他来坐上国师之位,以此来掌控民心所向的国师楼。
就算这一次闵明华的所作所为一切行径令贵太妃深感不满甚至是反感,李有德知道只要贵太妃还有需要利用这个人的一天,那么闵明华就绝不会有事。
而他自己,只要稍有差池,最终下场就是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闵大人还真是沉得住气。”
李有德阴恻恻地剜向闵明华:“今日带来的禁卫队无一不是部队里头精英中的精英,他们办事绝不失手,由他们出马凭谁也『插』翅难飞。可惜你千方百计窝藏包庇,到头来都不过只是无用功而己。”
闵明华一声不吭不予理会,反而更加激起李有德的满心怨怼,他高声怒斥:“枉贵太妃娘娘这么多年悉心栽培极为器重,可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令她太失望,而且也让她倍感寒心!”
“今日之事贵太妃娘娘极为震怒,你以为她还会继续纵容着你?恐怕这一次她绝不姑息!”
对于李有德的气急跳脚愤慨指责,闵明华眉梢一抬,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我并未心存任何侥幸之心。”
“待天明之后,我自会前往皇宫向贵太妃娘娘禀明因由,不劳李公公挂虑。”
李有德青筋暴突,还要向他发难,却被宅邸之外的杂嘈给打断了。
吵杂的声音就连打盹的岑萱都被惊扰了,这座宅邸不深,正值深夜,京郊人少,整座宅邸又在禁卫队的掌控之下,没有命令谁也不会胡闹滋事。李有德本就心里头不痛快,这会儿火气就更大了:“吵什么吵?!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有德在这里大声嚷嚷,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吵。闵明华若有所思,正欲出去查探情况,却被李有德给一把拦住:“闵大人这是做什么?这点小事奴才可不敢劳驾闵大人,你还是坐下吧。”
闵明华暗暗皱眉,李有德的语气分明就是怀疑他要趁机逃跑。李有德冷哼一声,吩咐随行的禁卫出去查探情况。哪知奉令的人还没有踏出院子的大门,外面的人就已经进来了。
看见来人是谁,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里面只有岑萱最先反应过来,怪叫一声:“国师?”
就在李有德无事挑事频频找茬之际,国师白芷已经顺利接回凉凉,并且大摇大摆带上自己的人马直接杀上这里来了。除了毫不知情的岑萱之外,闵明华与李有德二人在看到他以后齐齐变脸,这其中就属李有德的脸『色』最难看。
不管国师的来意是否与他相同,守在外面的有上百号禁卫队的人,他们绝不可能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把国师给放进来。联想到方才隐约听见的吵杂,再看跟随国师进来的那些人衣着打扮,只怕全都是敌非友。
难道说他从宫中调出来的那么多禁卫队全被干掉了?!
白芷云淡风轻地环扫一圈,双眼越过满脸好奇的岑萱、面若金纸颤巍巍的李有德,徐徐落在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闵明华身上:“听闻附近一带歹匪猖獗穷凶极恶,没想到竟打劫到二师兄的府邸来了。万幸本座及时赶来,已经全部给你收拾过了。”
“……”
说罢,他也不看谁与谁眼角抽搐没完,淡然微笑:“你我师兄弟一场,无须客气,不必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