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焦急的眼神随着他们的对话慢慢变得空洞,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心也跟着沉了下来,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也破灭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伤。
金妹觉得心底发凉,浑身冰冷,只能看着比自己大六岁的长生,站在后面搓着手不敢出声。
此时的长生更是打心底里一片迷茫。
朱福安一直被疼痛折磨着顾不上其他,隐约在地主家那里听见了自己的病情,心想自己摔伤做不了事,地主家又不是什么大善人,自然不会养自己,更不会给自己治病。
被抬回家之后朱福安本来就痛个不停,加上身边的陈云又哭又喊,村里人议论纷纷,让他头昏脑涨,什么都想不了。后来安静了一点的时候,朱福安听长生说可以治,一颗心算是慢慢放下了,心想虽然可能要钱,但只要自己能治好,哪怕是借呢,好了以后加紧干活,总能还上的。朱福安身上虽然还疼痛难忍,但心里相同了,这疼痛也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他喝了点水,慢慢还能眯一会儿了。
而现在,朱福安彻底心凉了,自己再也好不了,再也不能走路了,以后怎么做事,一家子靠什么吃饭,不自觉的感觉身上的痛苦又增加了几分,也没出声,自己默默把脸偏向里侧,成年后的朱福安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那以后没几天,长生又去了镇里米铺,现在这个家也只能靠他他陈云了,家里只有那么一点点地,他可不能待在家里,必须要出去才行。
天愈发冷了,朱福安始终疼痛无法起身,长生外出很少回来,挣的钱也大多给朱福安买药了,眼见粮食所剩无几,陈芸默默收拾好自己那点衣物。金妹似乎感觉了到什么,整日担忧又害怕。陈云最近不让金妹跟脚了,毕竟家里有个不能走路的朱福安,金妹只能待在家照看,给他递点水之类的。
终究这天还是来了,陈云把地里最后一点萝卜和大白菜收进框子里,转身回了家。第二天清晨,陈云出门担水的时候叫上了金妹一起,许久没跟陈云出门的金妹越发不安起来。
母女俩各怀心事保持着沉默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上只有她两的脚步声,和随着陈云步伐肩上扁担的吱呀和水桶的晃动声,终于在离家还有几十步距离的时候,陈云放下了水桶,转过身拉过了金妹,金妹屏住了呼吸,陈云终于开口:“我要走了,你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和哥哥会养你的……”
陈云说完重重吁了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挑起水桶头也不回的往家走了,留下原地楞住的金妹,等金妹反应过来了陈云已经进了家门,金妹飞快地往家跑,看见水缸边的满满的两桶水,水缸是满的,金妹飞快从后门出去,陈云背着金妹熟悉的那个小包袱已经走出去一段了,见金妹叫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脚步飞快地走了,金妹在后面追了很久都没追上,终于在再看不到陈云身影的时候蹲下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