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刀房密室。

江百户卸去伪装，穿斗牛，揣绣春，不自觉荡悠至玄关：

“小张，勾一笔。”

“江大人，您……不是……”

书吏张忙于八股，捧书徘徊，忽被叫喊，吓得书卷跌落。

江鹤轩信口胡诌：

“菜市口那边有异人冲法场，本官这不是怕上战场吗？”

“提前跑回来啦！”

“卑职这就给您勾上。”

书吏张麻溜取出考勤册，重重一勾。

待江鹤轩溜号，书吏张唏嘘艳羡：

“哪里是怕你死在战场上？那是怕你再杀出个‘长平’来！”

——

“畏战怂战”，隐匿实力一马甲；

“不让出征”，万历皇帝谕旨钦命。

上、下思路不同，却也相似，一拍即合！

坐封百户后，万历密旨，收江鹤轩为“天子亲军”，秘密监管，不可从军出征。

骆思恭领会上意，不派实职，任事自由，但每月必须清空诏狱。

斩异司上上下下，十二主曹，哪位官吏忙得不是废寝忘食？

唯独，江鹤轩于“密室”内闲看邸报，享受清茶。

忙时砍人，闲时瞧书，摸鱼生活不要太滋润。

——

京城繁华，权威甚重，江南富庶，脂粉尤浓。

鹰犬江百户，横行集市，无人敢拦。

“老头儿，冬天还有西瓜？你糊弄人吧？”

那瓜农一见锦衣，蜷缩身子，不敢动作，唯恐得罪。

“哎！真没意思。”

甩出一锭五两白银，拉了一个西瓜，手指往瓜肚一转，西瓜径自裂开。

“皮虽厚，可特么的竟然是熟的？冬天吃瓜？这违背常理啊！”

“难不成是异人改良的？”

……

荡悠至双碾街，自南宝府巷遛上一圈。

忽的查出有人跟踪，略微一查，暗道：

“沈、孟两女如蚁附膻，紧咬不放，锲而不舍，毅力可嘉！”

灵光忽的一闪，邪魅坏笑，计上心来，往扬州胡同钻去。

——

扬州胡同，万花阁门前。

“哟！锦衣老爷，您是……”

老鸨杨妈妈，见江百户于门口一动不动，主动出来招揽。

“嗯？本官在门前站着，有甚问题？”

江鹤轩肉身虽然发呆，元灵却在琢磨，如何诱引两女，忽听老鸨前来套近乎，心生烦躁，反问一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锦衣卫老爷言语冷冷，万花阁妈妈会错了意，忙陪笑脸：

“爷的品级真不小，又是锦衣又是斗牛，老身没啥可孝敬的，一千两银钱，还请爷高抬贵手！”

特么的！

本座穿了斗牛服，不过站了半盏茶，千两白银到手？

这特么的不公平！

“起开！本官岂是缺了银钱的穷鬼？没眼色的东西！”

神念感知中，孟、沈两女正在火烧摊盯梢，不禁暗忖：

“身为地球人，常年流窜各式各样的娱乐场所，高等会所的青楼，缘何不敢靠近？”

他一心惦记异人，面上格外严肃，吃老鸨瞥见，一双鱼眼慌得六神无主，转动不休，好似轮盘。

“爷！”

老鸨颤着丰腴腰身，唾面自干，“老身老眼昏花的，不懂规矩！您开个口，老身砸锅卖铁补上。”

“你当本官索贿？”

“瞧见爷斗牛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