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偷偷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在大丛二十三岁的时候送她一辆法拉利。但是,我亲爱的闺蜜永远十八啊!我也没办法,可能她与法拉利无缘。
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干爸干妈能把大丛养大是一个人类的奇迹。
记得两年前的那个春节,大丛在火锅店找了份兼职,火锅店供食宿,她一直都不回家住。
到了春节前一天晚上,她打电话告诉家里,说晚上会回家过年,父母应下了。
结果半夜十一点多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大门紧锁,屋内黑暗无光。打电话无人接听,站在门外大喊也没人回应。
最后还是她爬上那个两米高的铁大门翻进去的。进屋之后发现自己的父母正躺在火炕上准备睡觉了,手机静音并且扣了过去。
北方的冬天零下二十多度,铁大门的触感冰冷刺骨,而且她还怕黑。
这些是我并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正在住院。春节后没几天,她来看我,给我包了个红包,还送了我一个正红色的中国结,那中国结现在还挂在我家灯上。
当时的我意志力消沉,颓废,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但我唯独期盼她来看我。
她胖了,胖得史无前例。我听说她在火锅店打工非常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累她还能胖成这个样子。
她坐在另一个病床上,面对着我,饶有兴趣的的对我说:“我跟你讲,在那个火锅店吃的老好了。我负责上菜,我上啥菜,我就吃啥菜。然后我就胖成这样了。”
我父母都笑,一边笑一边说:“胖点好,胖点有抵抗力,像你瘦的跟个鸡崽子似的,身上全是病。”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羡慕大丛,我希望我也胖成那样,然后身体健康。虽然后来出院了还是对瘦这件事情有独钟。
距离那件事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们俩在讨论未来,讨论迷茫和压力的时候,她无意中说起了那次在火锅店兼职时的经历。
她说那是真的累,她多少次都不想干了,多少次躲在那个无人的房间里哭,哭完了再起来干活。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也是有不如意的地方的,但是在见到我的时候,那些不如意已经被她用过滤器过滤掉了。
她看起来总是乐观的,仿佛任何事情到了她那都在她头一歪,手一挥当中烟消云散了。
她坐在医院里陪我,给我讲她半夜跳大门进屋的事情,边讲边笑。她把她的双手送到我面前,笑着说:“你看,我的手把着那个铁大门,都冻坏了,现在还肿着呢。”
我当时并不能明白大丛的心情,只觉得那和我的处境比起来似乎不能相提并论。但所有的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我总是在不经意间以玩笑的口吻提起这件事。
那多典型啊!是一个多么典型的悲伤。
我病床的床头,摆着她送来的一小盆多肉;枕头下面压着她带过来的红包;侧过身时,最显眼的位置放着她送来的六棵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