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弘渊说不出如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细细深究,应是有失望,还有一丝隐秘的惊喜。
失望在于霁欢没有完全地信任自己,欺瞒对于刘弘渊来说乃是大忌,更何况是他将一颗心都要掏出来献上的心悦之人欺骗了自己?还有一点惊喜是因为霁欢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智慧,甚至于可以用神秘来形容。
他爱的人,时不时就会给自己一点小小的新鲜感,这是刘弘渊没有想到的。他的小猫儿究竟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一面?
刘弘渊思及此,唇边挂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此时正焦急地等待着皇上发话的户部大臣正垂着首,见久久都未曾有人回应,一时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莽撞地抬首道:“皇上,依微臣来看,欢嫔娘娘此举恐怕别有用心,微臣以为皇上应该彻查此事······以免······”
“以免什么?”刘弘渊从方才那万千的纷乱思绪中抽离出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那胡子花白的瘦削老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户部大臣神色一僵,原本准备好的满腔衷心之语一时间都噎在了喉间,不知该说好还是不说好,支支吾吾地倒是让人着急。
作为活跃于朝堂之上的老臣,他自然是对皇上宠爱欢嫔这一事早有耳闻,他今日特意拿此事来大做文章,也是想要试一试皇上对于那欢嫔的态度,是否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况且他自认为说得也没错,若是那开设粥档的齐羽绣馆掌柜真是欢嫔的人,那欢嫔这心思着实释然green捉摸不透,甚至还有些疑惑:她一个大家出身,自小便衣食无忧的世家小姐,现如今又入宫为妃,博得皇上盛宠的妃嫔,为何要去趟这趟吃力不讨好的浑水?
这不是白做工么?户部大臣心中如是腹诽道,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刘弘渊见他那游移不定的样子,也不着急,将搁在书案上的盘龙纹明黄茶碗拿起来,轻啜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道:“怎么?爱卿可是还有什么话说?朕倒是觉得,欢嫔不可能会有此等聪慧心思,将自己的田产和存粮拿出来去普度众生······爱卿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查漏了。爱卿以为呢?”
户部大臣听了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也算是终于听明白了皇上的暗示。
皇上这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护着那欢嫔到底,不管她是否真的和那裴和泰有什么关系,和这施粥之事有什么牵扯,只要皇上说她是清白的,说她是天真无邪的。那试问又有谁敢质疑?
户部大臣僵直着脊背立在中央,过了不知多久才泄了气,恭敬地回道:“皇上言之有理,是微臣过于轻率了,还请皇上见谅······”
“爱卿不必如此介怀。”刘弘渊挑了挑眉,面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