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说到做到。
自打那一日捎信儿给了裴和泰,裴和泰很快便着手开始准备在京城城门处设置粥档的活计,吩咐了原本在绣馆、米铺做活儿的伙计们也一块来帮忙,不到一日的光景就已经搭建好了粥棚。
霁欢在背后指使的这一慈善举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上至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下至最最普通的平民老百姓,无人不知齐羽绣馆的掌柜的菩萨心肠,竟在这战火正盛之时没有趁火打劫,甚至还分文不取地开仓济民,实在是一大奇事。
这个消息乘着风立即传到了宫中,刘弘渊的耳中。
“皇上,您看······”户部大臣双手并拢,躬着身垂首立在御书房中央,似是在等待着坐在上位的皇上吩咐。
刘弘渊倚在那龙椅上,带着羊脂玉扳指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书案面,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设粥档?可有查出来背后是何人指使为之?”
户部大臣身子一僵,似是不肯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抬眸觑了眼自家皇上的面色,见到刘弘渊脸色瞧不出喜怒,才将一颗心稍稍安定了些,清了清嗓子而后企图解释道:“咳咳,是这样的······皇上,微臣知道消息后,便当即马不停蹄地去查探了有关于那齐羽绣馆的掌柜的一切信息,也只是查到了他是在约莫一年前到的京城,而后便一直在绣馆里做活,若要真有什么牵扯,恐怕······就是他是被当时的李家小姐,也就是现如今的欢嫔娘娘所救,才留得一条性命活到现在。”
御书房内顿时一片静默。
刘弘渊眯起了一双幽深墨眸,半晌才轻轻启唇问道:“欢嫔?”
他的这只小猫儿,难道真的和那名盛一时的齐羽绣馆有联系?
刘弘渊顿时心情复杂得如同打翻了酱醋油盐一般,一时间竟有些气血上涌,他的指尖攥紧了腰间的白玉佩环
。
“此事可是千真万确?”刘弘渊敛起眼眸,语气平静地犹如一潭平静的湖水,没有丝毫的波澜可言。
户部大臣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惧意,但思来想去还是坚持己见地如实点头道:“微臣敢以性命担保,此事······千真万确。皇上或是有存疑之处,大可以再另外派遣亲信之人去调查,结果恐怕和微臣所查出来的,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毕竟······当初欢嫔娘娘救下那裴和泰,大学士府里上下皆知,若是皇上想要盘问,应是不难的。”
刘弘渊闻言抬手捏了捏紧锁的眉心,一时间竟感觉有些疲倦。
他的枕边人,竟然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若是按照户部大臣所说,霁欢恐怕是早就知晓会有今日,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得便是他的那只聪慧至极的小猫儿了罢?
刘弘渊倒不是心寒自己被她欺骗,这件事已经隐瞒了自己一年之久,若不是今日的施粥之事显露出来,他恐怕一直都会被那小妮子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