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张伯,”桑祁心知自己多嘴了,又连忙找补道,“我不是都说了,他现在都不练了,不练了身体就一点点都恢复回来了,现在他要修仙身了,师傅还专门陪着他,等过段日子,我让真正的仙人过来好好看看您,别再被我五师兄那个臭半仙忽悠了。”
张伯被桑祁逗得咯咯直笑,脸上的皱纹就像是一朵绽放的大菊花。
往后几天,桑祁依然没事了就去张伯那里尽孝心,要不是为此,落雪寒肯定也不会放过他这样懈怠功课,全当是给他放了段假,反正他的功课稀松的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等所有的事情都平息了,他不信全阁都围着他一个人转还能抓不起他的功课进度。
桑祁那个傻乐呵的暂时还不知道他大师兄落雪寒“阴险”的打算。
一日,好不容易在落雪寒面前排上号的桑祁跑去跟他商量说,能不能借用阿丑几天留宿到张伯那里,他看张伯很喜欢这只鸟儿的,想让这只鸟儿跟他玩段时间。
落雪寒没有替阿丑做决定,只是让桑祁去跟它商量,它愿去便去,不愿也不要强求。
很遗憾,阿丑不愿去。
更遗憾的是,桑祁不仅是强求的,还是强绑的。
而且落雪寒明知也没有插手。
桑祁仗着跟它混熟了将它鸟腿绑了“严刑逼供”道,“求求你了,我都答应人家张伯了,你要不去住两天,我会很为难的。”
阿丑无动于衷。
桑祁接着道,“张伯是我们除了师傅之外最敬重的长辈了,你也见过他,他人很好的,还有啊,你从我五师兄练功房里搜刮出来的零食可都是从人家张伯那里拿的,你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就不想着好好报答下吗?住两天又不会掉一块肉。”
阿丑还是无动于衷,它想那些东西都是自己凭本事抢的,感激也是要感激自己的聪明机智,感激不到什么张伯那里。
它跟张伯无非寥寥几面,虽不讨厌,但也谈不上感情一说,它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愿意。
可它还是被桑祁抓在手里绑来了。
阿丑不知有没有黑了脸,反正他的面色也看不到再黑会是什么样子了。
张伯看着这鸟高兴极了,不知道是不是它太善良,对待这个慈祥的张老伯也狠不下扭头就走,莫名其妙的就被桑祁给利用了,默许着就留了下来。
虽然桑祁对张伯说了不用笼子阿丑也不会飞走,但是张伯还是连夜在灯下用竹条给阿丑编制了一个半开的笼子当做它的小窝,还给他编了一个小巧的装酥饼渣的食盒,变着花样的讨好这个小黑丑八怪。
高冷的阿丑没想着给他什么好脸色,但是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阿丑也没有由头冲张伯发脾气,只是每次在桑祁过来的时候就对着他的脑袋一路猛啄的撒火。
等我家主人忙完这阵了我要找我家主人好好告你一状!
不过话说主人这么久了没见自己难道就怎的一点也不想吗?想到这里了,它又赌气似的不要回去了,桑祁求之不得。
这天桑祁照例傍晚时间走得,阿丑早早回了笼子睡觉,不料天还没亮出去准备捉一圈小虫吃的阿丑路过柜台,正好看见柜台之后的张伯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酒馆张老伯已经死了。
阿丑呆滞了片刻,毕竟对这个张老伯也没有那么多感情,只是突然间看到他就这样死了,心里还是觉得酸酸的,它扑棱棱的翅膀赶紧往闲云阁飞去报信,妥妥的当了一回报丧鸟。
落雪寒门前的铃铛好久都没有响起了,天快亮了,裴恕终于也进入了浅眠,这铃铛声他也听见了。
落雪寒刚刚睡下不久,起来疲惫的捏捏鼻梁,随意对也要起来的裴恕道,“你再歇歇吧,我去就行。”然后他也没有管身后的裴恕有没有听自己的话,直接就出去开门见阿丑了。
多日不见,落雪寒跟它之间没有生出一丝陌生感,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桑祁不是说你现在是暂住在张伯那里吗?这么早回来干什么?跟张伯打过招呼了吗?”
阿丑不轻不重的啊了一声,轻轻跳上了他的肩头,安慰似的啄了一下他耳后的头发,然后往张伯的铺子飞去,飞两步,就停下,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落雪寒知道它的意思了,但是不明白它这个时候要自己往张伯的酒馆去干什么,隐约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上前将阿丑托回手心,低声问道,“张伯是不是出事了?”
阿丑点点头。
“裴恕!”落雪寒冲屋里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