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出消息,说是以湫以谭为首的蝶字队奉命前行了西荒。
严酷的环境下,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整整九十天的战争。
硝烟四起的地方,湫以谭就越发想起家来。
也不对,他真的有家吗?家是什么?是宫里,还是有纪沅在的地方。
湫以谭不知道。
从小他就没有真切体会过家的感觉。
那场战争湫以谭险败。
他整个人身负重伤,被士兵扛了回来。
宫里太医治了又治,可湫以谭伤的太严重了,那剑几乎要贯穿他的心脏。
在他缓缓醒过来时,第一件事,就是把纪沅召见回了宫。
他的病是死病了,纪沅看见他时,被他青白的面色吓了一跳。
如果问纪沅死人是什么状态,她想,现在的湫以谭,大概就是了吧。
湫以谭声音很虚弱,他看着纪沅,扯出一抹笑来。
“你来看我了啊。”
他要坐起,纪沅皱眉,把他按下:“你现在身子伤的严重,不要乱动。”
湫以谭笑了一声,惨败的唇,看不见一丝血色。
“阿蓝啊,我不行了。”
纪沅心忽的抽痛一下。
“乱说什么胡话。”
湫以谭喘息着,他呼吸已经很困难了。
身子不能动,一动,碰到了那伤口,就能感受到血液疯狂外流。
“带我出去转转吧。”
“养好了身子,你想去哪都可以。”
“阿蓝,就现在吧。”
他撑不到好的那一天了。
纪沅不理他:“养不好,那也就别出去了。”
湫以谭无奈笑了笑,他闭上眼。
纪沅握住他的手,那满是老茧的大手,这会虚弱无比。
“待会,我下令,剔除你的身份,离开这吧。”
“幼不幼稚,就因为我没有带你出去玩对不对?”
她问,他选择以笑代答。
幼稚,他一介公爵,怎么会幼稚。
他只是怕,等他不在了以后,纪沅会在这宫中受到牵扯。
解脱了这里,也好。
“你想要我死吗?”
突然,他问出这么一句话。
纪沅背过身:“你又开始说胡话了。”
太医这会进来视查情况。
他说:“阿蓝,我从来没有说过胡话。”
等太医走后,湫以谭让纪沅过来。
“离我近一些吧。”
在近一些,再多看一眼。
不知怎的,泪忽的就掉下来,很干脆,几乎没有沾湿她的脸。
灯光照耀下的纪沅,眼睛水汪汪的。
“傻瓜。”
说完,湫以谭心口抽搐了一下,大片的血把纱布浸湿。
“阿蓝,看见你能为我哭,死了也值了。”他故作轻松一笑。
纪沅鼻尖很酸了,她听不下去这些话,转身跑到门前,靠在门框上双手捂住耳朵。
“去吧阿蓝,为我熬一碗粥。”
湫以谭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个晚上了。
他觉得,他真的撑不住了。
纪沅转过身,泪把脸浸湿。
“喝了我熬的粥,你得答应我,赶快好起来。”
湫以谭沉默了一会,他说:“好,我答应你。”
纪沅太不小心了,那药掉在了地上。
湫以谭差人过来把药涂在花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