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怪不得了。”老板娘转过脸来问:“婆婆呢?”一听婉秋说婆婆不久刚过世了,就又“噢”了一声,抬脚从吧台里面出来,走了几步,一个人笑起来。笑毕,看着婉秋:“知道我刚才把你当什么人了?我还以为……说出来你也别生气——以为你出来跟人约会的呢!”说到后半句,声音低下来,很诡秘的样子:“我们这儿离市区不远,又僻静,哪天不遇到几个那样的?我们管他们叫野鸳鸯——现在的野鸳鸯可多啦!”
婉秋没有笑,心里却是另一种尴尬。
见她不搭茬,老板娘又一本正经说:“怎么就让他——你爸爹走丢了呢?”
婉秋说了那天的情景,最后竟跟当年的祥林嫂一样絮道:“单知道他脑子不好用,谁想到就上楼那么一会儿,他竟就走丢了……”
老板娘就啧啧表示着同情:“多久了,才想起来找?”
“……先前也找过的,所有亲戚的家和朋友家,都找过的。”
“这样,你这照片要是多,就给我留一张,我替你留意着。真的,过去是没见过,以后见到了,一准给你个信儿。”老板娘说着就走了,边走还边说:“这以后啊,上了年纪还真是个事儿,前些年时兴独生子女,城里哪家不都是一个孩子?这些人等老了可怎么办?”
老板娘那里还正罗嗦着,婉秋的手机响了,毛玉成打来的,他那里一开口,对着婉秋就是一阵连珠炮似的发问:“你现在哪里?人找到了没有?”
婉秋一边往外走,一边就说了她现在的情况。
“我说婉秋,你这不是加劲儿吗?一个毛毛他爷爷找不到就够人受了!你又一人个跑出去,还叫不叫人活了?”
“你以为我想一个人在外面跑吗?”
“我不是说过吗?叫你先回来,等我有了时间……”
“都两个多月了,你什么时候会有时间?”
丈夫到底还是心有愧疚,便放低了声音说:“不是到处都发了寻人启事了吗?你一个女的……这要连你再丢了,这个家还要不要?毛毛怎么办?”
婉秋冷笑了一声,想说什么,终没说出来,不过心里,多少还是有一点暖意——毕竟那话虽说得生硬,关切却也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