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电转间,铁战天已堆起十二分笑意,转向菊剑恭敬道:“这位仙子气度非凡,不知是梅兰竹菊中哪位姑娘?”他腰弯得更低了几分,心中暗忖:若能攀上慕容复这条线,日后在灵鹫宫面前也好说话。
铁战天略一沉吟,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贝壳,通体莹白如玉,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双手捧着这海中之物,微微欠身道:“前日偶得这枚南海砗磲,纹路天成,倒有几分意趣。姑娘行走江湖,权当个新鲜玩意儿把玩。”
海风吹得他玄色大氅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眼中闪过的精光。阴九幽与白无咎见状,也默契地退后半步,将主导权让给自家帮主。甲板上气氛一时微妙起来,唯有浪涛拍打船身的声音格外清晰。
菊剑本不欲理会铁战衣,目光扫过那贝壳时却微微一顿。这贝壳纹理天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般的虹彩,在内陆确是稀罕物事。她虽在灵鹫宫见过奇珍,此刻指尖却不自觉抚过贝壳上细密的螺纹。
“灵鹫宫菊剑。”她神色淡淡地颔首,广袖轻拂间已将贝壳纳入怀中,“铁帮主有心了。”话音未落,那贝壳已在她袖袋里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倒像是海浪轻拍岸石的余韵。
铁战衣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目光从容地转向慕容复一行人,抱拳道:“寒舟虽陋,倒也备了些薄酒。久闻姑苏慕容氏雅量高致,不知公子与诸位英雄可愿移步,共饮一杯?”他说着侧身让出半步,江风拂动衣袂,倒显出几分江湖豪客的洒落气度。
慕容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暗叹这铁战衣处事圆融。一枚寻常贝壳,因着灵鹫宫地处西域,倒成了讨巧的见面礼。此刻邀约更是周到——想必早已看出我们这简陋船只漂泊多日,众人面上虽不显,实则都盼着顿热食。
慕容复虽在众人间居首,却深知江湖礼数。他目光依次掠过甘丹大和尚、金天行与唐雨峰三人,衣袖轻拂间显出名门公子的涵养:“三位意下如何?”语声清朗,既不失姑苏慕容的威仪,又透着对江湖同道的敬重。
甘丹大和尚合十微笑,僧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老衲随缘。”金天行抱剑而立,只微微颔首;唐雨峰则把玩着手中铁扇,笑道:“慕容公子既已开口,唐某自当相随。”
铁战衣眼中精光微闪,暗自称奇。眼前这慕容复一袭白衣胜雪,言谈举止间尽显世家风范,对待随行之人更是礼数周全。甘丹大和尚的佛门超然、金天行的冷峻孤傲、唐雨峰的洒脱不羁,分明都是难驯之辈,却都对这慕容公子恭敬有加。
“江湖传言,果然当不得真。”铁战衣心中暗道,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见慕容复待人以礼,行事有度,哪里像是背主弑仆之人?倒更像是个深谙御下之道的世家公子。这般想着,对慕容复的忌惮之意不由又深了几分。
铁战衣余光扫过菊剑,见她虽神色清冷,目光却不经意间在慕容复身上多停留了片刻。他心中暗忖:“这丫头身为灵鹫宫四剑婢之一,向来眼高于顶,如今竟也对慕容复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