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碧玉笛已在他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光,笛孔中隐约有气劲流转。海风卷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却吹不散慕容复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海风骤急,吹得他衣袂翻飞如鹤。远处黑鹰旗帜猎猎作响,那展翅的猛禽图案愈发狰狞。慕容复修长的手指在笛身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越声响——恰似当年燕子坞外,他第一次拔剑时的龙吟。
甘丹大和尚双手合十,缓步上前,低声道:“阿弥陀佛,不知这黑鹰帮是何方神圣?是友是敌?”他粗黑的眉毛下,一双慧眼精光内敛,手中念珠轻轻转动。
金天行冷哼一声,腰间长刀已然出鞘三寸,寒光映着他刚毅的面容:“管他是龙是虫,敢拦我们的路——”刀锋“铮”地一声完全出鞘,在海风中发出龙吟般的颤音,就让他们尝尝金某的紫金刀!”
慕容复目光扫过二人,手中碧玉笛轻轻敲击掌心,发出清脆声响:“金兄且慢。”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黑鹰战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既然避不开...”突然笛身一转,直指前方,“那便看看他们究竟有几斤几两。”
菊剑轻移莲步上前,在慕容复身侧低声道:“公子,这黑鹰帮是漠北起家的门派。”她纤细的指尖轻点远处旗帜,“近些年势力南扩,做起了海运买卖。说起来...”她唇角微扬,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与咱们灵鹫宫还有些渊源。”
慕容复眉梢微挑:“哦?”
“当年是乌老大引荐入宫。”菊剑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鬓发,“这些年每逢岁末,都会往灵鹫宫送上厚礼。去年进贡的漠北雪貂裘,宫主还夸赞过呢。”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将“宫主”二字咬得极重。慕容复会意,指尖在碧玉笛上轻轻一叩——既是灵鹫宫麾下的势力,今日这事,倒是有趣了。
菊剑眸中寒光一闪,素手轻按腰间剑柄,低声道:“不过...”她唇角微翘,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这等边陲小派,终究上不得台面。公子若嫌他们碍眼,奴婢这就让他们退散。”
她说话时,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海风拂过她鬓角的青丝,衬得那张俏脸愈发冷艳。作为李清露的贴身侍女,菊剑确实有这个底气——只需亮出灵鹫宫的令牌,寻常帮派谁敢不退避三舍?
慕容复指间碧玉笛转出一抹莹润流光,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自然明白菊剑话中分量,却只是从容道:“不急。”
海风拂动他素白的衣袖,远眺的目光里映着渐近的黑鹰战船:“江湖相逢即是缘,总该给人说话的机会。”语气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何况这几日舟车劳顿,正好借他们的船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