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之间,鸥鸟惊飞。慕容复白衣胜雪,衣袂翻飞间自有一派从容气度。菊剑会意,退后半步,手却仍未离开剑柄——只要公子一个眼神,她随时可以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漠北蛮子,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
金天行一脚踏在船舷上,刀鞘在甲板上磕出清脆声响:“慕容公子体恤,这几日嘴里当真淡出个鸟来!”说着喉头滚动,鹰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渐近的黑鹰战船,仿佛已嗅到对方船上飘来的酒肉香气。
慕容复闻言轻笑,拱手作揖道:“惭愧。为在下一株桃花,累得诸位风餐露宿。”他衣袖随风轻摆,语气诚挚,“待靠岸后,定要在松鹤楼设宴,与诸位痛饮三日。”说话间,指尖在碧玉笛上轻点三下。
金天行咧嘴一笑,粗粝的手指抹过刀锋:“慕容公子这份心意,金某先谢过了!”他喉头滚动,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不过松鹤楼的酒虽好,比起灵鹫宫的佳酿终究差了几分火候!”
甘丹大和尚双手合十,低眉垂目道:“阿弥陀佛,酒乃穿肠毒物...”话音未落,却见这老和尚偷偷咽了口唾沫。
唐雨峰“唰”地收起折扇,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久闻灵鹫宫美酒冠绝西域,他日若能一尝,倒是不枉我们这次桃花岛之行。”
“那是自然!”菊剑俏脸微扬,眉宇间满是傲色,“寒梅醉雪清冽如泉,九转碧血丹心酒...”她突然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忌讳,急忙改口道:“当年大理段公子饮过我们的灵泉玉液,可是赞不绝口呢!”
说罢,她偷眼瞥向慕容复。只见公子神色如常,正凝神远眺那渐近的黑鹰战船,这才稍稍安心。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袖中的灵鹫宫令牌此刻分外沉重,仿佛在提醒她方才险些失言。
慕容复并未在意菊剑的失言,目光依旧凝视着远处的黑鹰战船,心中暗自盘算:这黑鹰帮此时出现在此,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听菊剑所言,此帮派年年向灵鹫宫进贡,却不知那位李宫主对其是何态度?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碧玉笛上的纹路,思绪飞转:一个从漠北起家的帮派,竟能扩张至江南,还做起了海运买卖,倒是有些手段。若能为我所用......
思及此,慕容复唇角微扬,温声道:“诸位既然对灵鹫宫佳酿如此向往,待事了之后,在下定当向李宫主讨个人情,让诸位一饱口福。”他语气从容,却暗藏深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菊剑,似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海风拂过,吹起他额前几缕发丝,衬得那张俊逸的面容愈发深不可测。手中的碧玉笛在阳光下泛着幽幽青光,仿佛也在诉说着主人心中的盘算。
金天行回头瞥了眼船舱,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慕容公子,有了这株奇花,想必李宫主定会龙颜大悦。”他搓了搓布满老茧的手掌,眼中闪着精光,“到时候,还望公子多替咱们讨几坛好酒才是!”说罢放声大笑,豪迈的笑声在海风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