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终于放下了朱笔,目光如同两道冰刃,落在她颤抖的脊背上。
“明示?”皇帝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满是寒意,“你让朕明示什么?明示你如何巧舌如簧,借皇后之手行戕害皇嗣之实?还是明示你如何精通香料药理,懂得用些阴微手段?”
安陵容浑身一软,瘫倒在地,皇帝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皇帝站起身,慢慢踱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朕不动你,不是因为朕顾念旧情,更不是查无实据。而是朕觉得,让你活着,让你日日活在这份恐惧里,让你看着你处心积虑想谋害的皇子们平安长大,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如同最终判决:
“传旨:安妃安氏,心术不正,言行失谨,即日起降为贵人,迁出延禧宫正殿,非诏不得出偏院半步。”
“七阿哥弘暄,即日送往阿哥所抚养,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安贵人,不必再见了。”
这道旨意,如同两道惊雷,彻底将安陵容击垮。
降为贵人,夺去抚养皇子的权利——这等于剥夺了她在这后宫中生存和翻盘的唯一资本。皇上不要她的命,却抽走了她的魂。从此以后,她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在恐惧中等死的贵人,连最后一点为人母的慰藉也被彻底斩断。
“皇上……皇上!”安陵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还想再求。
皇帝却已背过身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绝情的背影和一句最终宣判:“高无庸,带她下去。朕,不想再见到她。”
高无庸上前,面无表情地架起软瘫如泥的安陵容,拖出了养心殿。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也彻底关上了她所有的希望和未来。阳光依旧明媚,却再也照不进她一片死灰的心里。
富察仪欣去给安陵容求情,却遭到了皇上的训斥,很快一则消息也传到富察仪欣手上,当年那个孩子小产的真相,就是安陵容的手笔,而且为了防止富察仪欣今后还会有孕,安陵容自己配备了香料,以祈福得名义放在她的床头,日日闻着,在小产后导致身子彻底损了,绝了富察仪欣的子嗣。
结果富察仪欣还当安陵容是好姐妹,将在宫中富察氏的人手全部给了安陵容使用,用尽心力照顾七阿哥,前朝富察氏的人也站在背后支持七阿哥,经此打击,富察仪欣直接垮了身子,病倒在床上;前朝富察氏的人也一下倒戈,彻底和七阿哥割舍开。
沈眉庄依然没有收手, 这不过才刚开始反击罢了,江福海因为此事已经被拉入到慎刑司,沈眉庄特意交代了慎刑司的精奇嬷嬷们好好审讯,最好将皇后做的桩桩件件,一件不落的呈上去。
终于,这场阴谋彻底结束,皇后残害后宫子嗣,毒害纯元皇后被皇帝知道后暴怒,皇后彻底被废,达成死生不复相见的成就。
皇后被废,安陵容被幽禁后,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雍正十三年。
殿内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宗室亲王、军机大臣、内阁大学士……所有帝国的核心重臣皆屏息凝神,空气中落针可闻,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敲打着每个人紧绷的神经。
皇帝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侍立在一旁的高无庸立刻红着眼眶,躬身将耳朵凑近。片刻后,高无庸直起身,用那特有的、带着悲怆却依旧清晰的声音宣道:“皇上有旨,宣和硕宝亲王弘晏近前听谕。”
跪在人群前列的六阿哥弘晏猛地一颤,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依言上前,重重跪倒在龙榻之前,声音哽咽:“皇阿玛……”
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身上,那目光复杂至极,有审视,有期望,有最后一刻仍无法完全放下的江山之重。他极其缓慢地、用尽最后气力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刻印般砸在寂静的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