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许亦裳每日每夜都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学校里面不会有人同他讲话,放学之后他忙着躲避生父。
他从十四岁开始便会干一些简单的活,用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许亦裳终于在他十九岁时,借着自愿服役的理由逃离了这个地方。
说来,他第一次从军,是他实在吃不起饭了。
原本只是想年头结束之后,他的日子说不定也能跟着好起来,但他却实实在在地爱上了这些可亲的人。
原本孤僻的性格,在队里一日日地变得温和,当他处在其中之时,他只感受到了快乐和自豪。
自此,他的每一日都充斥着希望。
一直到他退伍,他也会觉得日子过得很有盼头。
他在二十七岁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是许亦裳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青年原本和他没有交集,而他却主动迈出了第一步。
时缪曾问他为什么没有伴侣,但他面对青年说出的,觉得自己有很多人喜欢的话前失了语。
许亦裳不敢告诉青年自己曾经历了什么,也不敢告诉青年自己一直在害怕,害怕会耽误人家,害怕对方会嫌弃自己的身世。
他最怕的是让青年知道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时光。
所以他说了什么呢,说自己忙,说自己没时间,说自己害怕耽误小姑娘。
许亦裳对时缪说了很多话,唯独不敢表露心意。
尤其是在那时,他的生母重新找上他,打着忠孝的名义,求他回去。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时缪会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
许亦裳有不止无数次,想向青年表露心意,凌迟不如处斩,就算青年拒绝他他也不会有遗憾。
可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时缪有爱的人,对他很好,向他敞露心扉,以朋友的名义。
朋友,其实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词。
许亦裳无数次要开口,无数次又将话咽进了肚子。他并不想将这份喜欢说出口,他不想让青年为此感到纠结烦恼。
许亦裳将这份苦果尽数嚼碎咽进肚里,用最温和的方式。
没人会知道他的喜欢,唯独青年的哥哥一眼看穿。
在青年的婚礼上,许亦裳同时臻坐在一桌,对方添了一杯酒给他,许亦裳垂下眼,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将酒水慢慢饮尽,眉眼温和。
并不是每一种人生都需要爱人的修饰,也并不是所有爱恋都要说出口。
在那么漫长的岁月里,有过喜欢的人,许亦裳不觉得自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