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紧张转头看了一下周围,深吸一口气,对着窗里边说:“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让你从这窗户里出去,能不能逃出宫就靠你自己了,你若愿意,我现在就拉你出来。”
男孩想也不想就点头了。
“你挪条凳子过来垫着。”临安小声说,“手伸给我,我拉你出来。”
男孩被他从窗户拉了出去。临安拉着他飞快躲到一丛绿植后,然后小心翼翼探头观察了一下周围,观月湖附近此时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树枝的哗啦声。
临安领着小男孩,贴着朱红的宫墙墙根悄悄往南面走了一段路,而后指着右侧一条小路,低声说:“往那边直走,在第一个路口往左拐,再走一段路,那边是御膳房的后厨,每天会有采买的太监从角门出去,你找机会躲进菜筐子里或运食品的车子里逃出去。”
男孩神色紧张地点了点头,按他指的方向,有些慌乱地飞快走过去。
临安看着孩子绕过一丛月季不见了身影,便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回走,就这时,突如其来的几声粗暴喝声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脚步。
“站住!”
“快抓住他!”
临安浑身一颤,正准备偷偷溜回院子里,就见大锋从侧旁一条小路跑来。
“临安,你好大胆子,竟然放跑了他!”
临安脑中嗡的一声,浑身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男孩听到呼喝声,拼命往前跑,嗖的一声钻入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中,一个中年太监立刻跟着钻了进去。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把那男孩像拎只小鸡一样拎了出来。
“他娘的,临安这小子想害死我们啊,竟敢放跑他。”
中年太监大骂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攥着使劲挣扎的男孩往承德殿方向走,忽然发现一个穿着官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太监猛一抬头,看清来人,又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拽着孩子退至路边。
“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了?”
来人是白抚疏。
杨穆乃要在大雁山再建一座离宫,以便夏天去那里消暑度假,但进大雁山得在山里先开出一条可供马车行走的官道,目前已经征了六万苦力。
从他登基的两年以来,除了最初还会勤勉一些,后来便渐渐露出本性,整日饮酒作乐,荒淫无度。
皇太后在时还能约束他,并时时督促,自从皇太后去了,杨穆乃便开始放纵自己,为了享乐,他在宫中养了上千名宫女,并大兴土木、扩建宫殿。
整个离宫若修建下来,将耗资巨大,这项劳民伤财的大工程目前已经惹得民怨四起。
白抚疏颇为头疼,准备去清宁宫劝他先停了建离宫的事,安抚民心。正巧赶上听了一耳这个太监提到临安,又见着孩子惊惶地望着自己,顿时疑虑丛生。
“回大人的话,这是宫里新来的小太监,不好好干活,到处瞎跑,奴才正打算捉他回去教训他呢?”太监躬着身子,恭恭敬敬道。
“他怎么没穿宦官的衣服?”
太监一时语塞。
“把这孩子给我。”白抚疏冷冷道。
他其实隐约也听人传闻过皇帝的特殊癖好,但并未亲眼见过,加上杨穆乃又养了那么多宫女在宫中,因而也未当真,今日一见这孩子便起了疑心。
“大人……”太监立刻跪下,哭丧着脸,“大人,奴才做不了主啊!”
“好,本官也不为难你,我去内务府找你们夏总管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