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抚疏哦了一声,用下颌指了指身旁的位子,招呼道:“不必拘礼,过来吧,一道坐下吃。”
白抚疏性情清冷,小乞丐很有距离感,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挨到苏毅澜身旁坐了下来。
“那日你拿走我怀里的锦袋,我竟丝毫未觉,你这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
白抚疏在等老板上面条的空隙,忽然问芋青。
另外两个闻言也默不作声地偏过头,六只眼睛全都落到小叫花身上。
芋青瘦得像鸡爪一样的手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一个老乞丐教的,两年前他见我时常讨不到吃的,说要教我一招活下去的本事。”
苏毅澜想起了半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天,他按师父吩咐下山送一些灵乌草给王大夫,又顺路进一家店铺采买了点生活物品,刚出来,就见浑身脏兮兮的芋青躲在一个墙角,很豪气地将两个肉包和一包卤鸡爪子塞给了同样褴褛的一位老妇,那老妇连声道谢着走开了。
因为自身的经历,他对这些人总是多一份关注,小乞丐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毅澜慢慢踱到他身边,并肩坐下,问道:“为什么要流浪?你看起来也不缺吃的。”
芋青带着些许诧异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也不理会他,自顾扭过身,开始啃手里的鸡爪子。
苏毅澜想了想,从包袱里掏出了两个红彤彤的野果递过去。
芋青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了起来,野果甘甜多汁,小乞丐吃得很满意。吃完了果子,又看了看他,才大模大样地说:“谁说我不缺吃的,方才那些都是偷来的。”那口吻,仿佛他说的是件极寻常的事。
苏毅澜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小兄弟,你可知……这偷窃……”
“偷窃又怎样。”小乞丐大概觉得他大惊小怪,对他的反应很不屑,斜眼看着他,振振有词,“小爷我盗亦有道,我只偷有钱人,怎么了?”
苏毅澜挑了挑眉:“怎么讲?偷有钱人就不叫偷了?”
芋青停下啃鸡爪子,开始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驳:“什么偷不偷的,老叫花子都说了,那些个有钱人个个富得流油,拿一点银子无甚大不了的。你方才也瞧见了,我偷了银钱买吃食,分给饿肚子的阿婆,这样大家都不用挨饿,这有什么不对?再说了,有些个英雄好汉,那什么……”芋青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对了,劫富济贫,还被人称颂呢。”
苏毅澜:“……”
嘿!这家伙伶牙俐齿,说得好像还有几分歪理。
芋青见他语塞,甚是得意地拿眼斜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