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叫你过去,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你们走吧!”
于莺来转过身大步奔跑,越来越快,越跑越急,几乎要喘出肺里的每一口气,他生怕于伯睿叫住他,更怕于伯睿不叫他。
十七年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可以被父亲放弃的一部分。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累赘还是因为他算个压在于老爷子这里的人质?爹一走,剩下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和空空如也的金库,他还有脸在于家继续呆下去吗?
于莺来不敢细想,满心茫然,于府之大,北平之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浑浑噩噩间他出了于家,漫无目的地前行......
从那天开始,再也没人见过于莺来。
......
此时的闻语秋并不在于老爷子面前装乖卖巧,老东西就是气死了也不关她的事儿,谁让他选了个这样心狠手辣贪婪无度的继承人呢?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他才真正知道疼,且好好受着吧!
言听云给闻语秋倒了一杯茶,“一切还算顺利,这时候,于伯睿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
娇美动人的女学生把玩着白瓷描金茶盏,“他会怎么选呢?”
言听云着迷地盯着少女,这初冬的清晨,她像一缕寒烟缥缈,萦绕在他的心口。
“怎么选他都输定了,逃跑更好,于队长捉个现行,大功一件。”
闻语秋弯唇抿出笑意,和言听云以茶代酒轻轻碰了一下。这次可真是要感谢于莺来,若是没有他闲着无事来挑衅,闻语秋等人也不能顺腾摸瓜查到于伯睿在城南的鸦片仓库。
偏偏于伯睿逃跑居然要抛下唯一的亲儿子,这就很父慈子孝。
“那批货你打算怎么处理?”闻语秋问这话有点出乎言听云意料,以她的个性,是不会问合作对象这种超乎界限的问题的。
言听云玩味地一笑,“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闻语秋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可能要他的命吧,“这我可管不了,白问一句,爱说不说。”
“放心吧,我没想沾这个,”言听云懂闻语秋的意思,鸦片这东西一旦沾手就不是能立即抽身的,就算你能忍住泼天富贵的诱惑,也不能保证手底下的兄弟能拒绝。“但这么大一批货瞒不了多久,便宜老张了。”
闻语秋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安定许多,让言听云扮成买家黑吃黑,是因为除了他闻语秋找不到更可信的人,哪怕是对言听云,她也有一丝小小的顾虑在。如果因为她的事情,让言听云彻底脱不开身那就得不偿失了,什么钱都能赚,这种沾着累累血泪的钱决不能拿,这是一个有良心的国人最后的底限。
“多谢你,要不是有你和于队长互相配合,凭我一个人根本撼动不了于伯睿。”
言听云认真地解释,“不说相识的情分,单论生意,没有你在于家打探消息和谋篇布局,这事儿没这么顺利,互惠互利,你不要看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