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八万!
从那黑云中掉下来的,竟然是几张麻将牌!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跌跌撞撞跑到祭坛跟前,在桌上翻出那块让宝音梦寐以求、满载希望的天启石。
“三条——”
我愣在原地,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终于理解了宝音喇嘛看到陨石后的神情变化。
此刻,我站在他的位置上,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向黑云所存在过的那一方天空。
宝音究竟从中看到了什么?
是神明在云彩中嬉皮笑脸地打着麻将,随后抛给宝音一个鄙夷的眼神:
你的祈祷,神不在乎——
可悲的教徒,渺小如蝼蚁。
想必宝音视之如命的信仰,随着他如残烛般的生命,一起崩塌在这荒唐的雪夜。
赵格看到陨石上的内容后,却没有我这般不淡定。
他手里掂着麻将牌,眼中含笑,走到我身边问:
“你说,闲着没事躲云彩里打麻将的,是什么神?”
我摇摇头。
“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喇嘛会玩咱们的麻将,这座庙估计早就不在了。”
那些神明眼中,宝音将一块麻将牌视作救命稻草,会不会像人眼中两只蚂蚁在争夺面包屑一样可笑?
我的思绪被落魄返回的格日勒打断。
看样子他没找到塔娜。
这一趟对他来说,一无所获。
格日勒不想多说什么,摆摆手招呼我们回家。
正当我们走出庙门时,一眼瞥见巴图、鬼力童,带着几个小弟从侧门闯入喇嘛庙里。
都伤成那样了,还想从庙中薅些羊毛带走。
他们两个主力已沦为残废,加之宝音已死,草原上的喇嘛教再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便没再打算追下去。
三人按原路又在雪中走了三个小时回到蒙古包。
等我们回去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蒙古包的残骸上站满了人。
其中不少人我很眼熟,是雪祭时来过的小萨满们。
格日勒看到这么多人围在自己家,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坏事。
“别担心,放松点,应该是大家收到噩耗,来帮你渡过难关的。”
我安慰道。
格日勒没说话,憔悴地点点头,快步迎了上去。
从人群中闪出一个人影,是个面目和蔼的中年妇女。
“姑姑!”
格日勒看到姑姑,眼中亮起一丝光。
女人泪眼婆娑,迎上来将格日勒抱在怀中轻轻抚慰。
这时,从人群中又闪出来一个人,仅仅看了他一眼,我心中暗惊:
“不好,这下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