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刀子割开束缚格日勒的绑带。
格日勒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将自己父亲抱在自己怀中,他不断呼唤着贡达来,眼中热泪滚滚淌落。
那些雪赞失去喇嘛的控制后,全部陷入一种近乎宕机的状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和赵格对准他们腿上的白色晶体,一个个全部踹碎。
“老爷子怎么样?”
我问。
格日勒回过头,眼中噙泪,声音嘶哑地道:
“还剩一口气了。”
贡达来本就受了严重的伤,今晚在寒冷的风雪中这么一折腾,已经奄奄一息,双眼紧闭,口鼻中有进气没出气。
格日勒抱起贡达来,转身面向雪坡之下的家。
他想把老爷子抱回家。
可哪里还有家。
天色微微亮起,呼啸了一天一夜的暴风雪终于在黎明之前归于平静。
在无情的白雪覆盖下,原本那个温暖和睦的蒙古包,此刻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木架与毛毡在恐怖的雪被中挣扎着露出头。
格日勒抱着贡达来,一步一步走向曾经的家,脸上尽是结了冰的泪痕、鼻涕,他目光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我和赵格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语不发。
经过昨晚的惊魂时刻,蒙古包附近凌乱不堪,地上到处是蜥蜴人、野狼的尸体,以及死去的雪赞,干尸两两一对,形态怪异地趴在雪中。
在成堆的尸体中,连蒙古包的遗迹都很难再辨认出来。
陆加爵没有找到格日勒,早已回到残破的牛棚内。
听到我们回来的动静,陆加爵和江泉出来迎接。
“哎哟喂,快把老爷子抱进来暖和一下。”江泉慌张地给格日勒让路。
“项月甜和阿花怎么样了?”我在江泉耳旁问道。
“她俩早就醒了,现在就是体力比较虚弱,不是什么大问题,歇两天就好了,放心吧。”
江泉说罢叹了口气,回身望向格日勒,感叹道:
“就是这老爷子,我看,唉——”
江泉没把话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恐怕凶多吉少。
“先进来暖和会儿吧。”
江泉搓着手道。
经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这大半夜都在冷风中折腾,竟没感觉到冷。
可能是一晚上都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原因,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体内激素飙升,神经忽略了一直存在的寒意。
等心情缓和下来以后,即使站在光秃的雪原上都觉得寒不可耐。
天色已经明亮,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生满了冻疮,果然生理上还是冻得不轻。
不过江泉说进去暖和暖和,什么意思?
我和赵格跟在他身后,来到残存的牛棚一角。
塌下来的牛棚顶刚好和牛棚两边的墙壁形成一个坡形的结构。
内部大概有个十几二十平米的空间。
江泉和哑巴从蒙古包里抽出来几张毛毡,铺在这个坡形的小房间里,甚至还用多出来的毛毡做了个厚实的门帘。
我们挑开帘子,一股暖流扑面袭来,久违的温暖让人感到无比舒坦,恍然间有种醉醺醺的感觉。
几人钻回屋子里,暖流之后,随即一股近乎呛人的臭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