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的暗灯，随风摆动，像是一个欲图挣脱绳线的风筝。

可被灰尘蒙住的暗灯，怎么可能成为挂在天上的月亮呢？

苏婉收回眼，眸底黯了几分。

“我要在这看月亮。”身旁的人拉着她往栏杆旁跑。

黑乌乌的天空，飘过几片浓云。星星的影子都看不到，哪里还有月亮。

苏婉没心情在这待下去，她耷下眉，随意道:“你慢慢欣赏，我下去了。”

还没说完，男人就抓住她。

“不要。”

“你别走。”

又是这句话，重复说一遍，还是会产生异样的情绪。

苏婉看了一眼只到肚脐的铁栏杆，没说什么，转过身，双手插兜，抬头看那一片片黑云。

“撞鬼了，在这陪酒鬼看“虚拟月亮”。”苏婉扭头看向一旁醉醺醺的钟言澈，男人傻傻地看着天，还憨笑着。

“真是撞酒鬼了。”

她想到什么，立马背靠到栏杆上，掏出兜里的手机。

“我这不是，秒超大神。”

四指托着手机，拇指灵活在屏幕敲着。清风卷起几缕乌发，发尾时不时撩过小巧的下巴。

倏然，肩膀抵来一个坚挺又硬实的东西。皙白的脖子感受到一股热风，醇厚的酒味顺着风夹进鼻息间。

心愣了一下，呼吸频率被打乱。

苏婉侧过脸，鹅颈僵住，睫羽颤了几下。

视线之下是一张微红的脸，碎发遮住眼，淡光敛落在那高挺的山根，流畅的鼻翼，还有削薄的红唇。

“你在写什么?”醉醺的哑音，是一只粘人的小奶狗。

苏婉立时收回眼，她抿了抿唇，声线有点上下起伏，“……没写什么。”

肩上的人笑了笑，“你骗我，你明明在写。”

苏婉看着手机上满满的黑字，沉默了几秒，脸颊有点发烫。

后背感受到衣料的摩挲，下一秒手背擦过微凉的肌肤。

身影交叠成形，映落在水泥地。

钟言澈半搂着身子，手臂环着苏婉，一字一字在屏幕上敲。

“钟言澈。”他轻声开口

“我的名字。”

苏婉紧紧看着钟言澈的手，淡蓝的血管随着手指浮动，忽显忽隐。指骨修长，染了淡淡的灯光像天生的白玉，很好看。

夜风吹得很急，树叶簌簌作响。心湖就像被掷了几颗石子，掀起一圈圈难平的漪澜。

“好看吗？我的名字。”钟言澈走到苏婉面前，眨着眼睛问。

苏婉别开头，轻咳了一声，她指着乌黑的天空，扯开话题，“你不是要看月亮吗？好好看。”

钟言澈摇了摇头，他抬起双手，一个要搂的手势，“我要这个月亮。”

苏婉转过头，她看着乌黑一片的天空，蹙了蹙眉，“醉得这么深。”

顷刻，手臂被大手握住。

身体跌进温热的怀里，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钟言澈抿唇笑了笑，“月亮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