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军帐帘角,楼毕提着染血的长刀,守军官正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玉佩。为何按兵不动?楼毕的声音带着未散的硝烟味,帐内烛火将他防弹衣上的划痕照得清晰可见。那人脸色骤变,挥手让亲兵退下:这是何意?援军早已在路上——
在路上?楼毕冷笑一声,将一封浸透泥水的密信拍在案上,还是在你的私库里?信纸摊开,娟秀字迹清晰写着五千两黄金已入密匣,金字塔不必驰援。
那人的手指猛地收紧,玉佩硌得掌心生疼。帐外忽然传来皮靴碰撞声,他这才发现帐门已被十余名披甲士兵堵住,个个眼神如刀。你...你敢擅闯中军大帐?那人的声音发颤,却见楼毕从怀中掏出另一块信石,黄铜表面的护本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三日前金字塔遇袭,那些守护者拼死抵抗,楼毕踏前一步,刀鞘重重砸在地面,我们撤退时你们却在饮酒作乐,楼上连面旗都没竖起来!密信从那人颤抖的指间滑落,他看见自己在信尾画的朱批赫然在目,墨迹未干就像凝固的血。
亲兵队长突然跪倒在地,防护服碰撞声惊醒了帐内死寂:将军!末将亲见您昨日将一箱箱黄金运出后门!
那人踉跄后退,腰间玉带突然断裂,内衬里簌簌掉出几粒金沙。楼毕的刀已出鞘半寸,寒芒映着那人惨白的脸:现在,你还要说援军在路上吗?
刘亮的意识像沉在温水里的棉花,慢慢浮上来。他睁开眼,首先看见的是金字塔上那块熟悉的水渍,像片模糊的壁画。耳边传来滴水的声音,是清晨积水,滴在石地上。
他动了动手指,法器的冰凉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这触感如此真实,让他恍惚了几秒——刚才那个梦也太漫长了,漫长得像过了一生。
梦里有奔跑,有看不清脸的人在说话,还有大片大片晃动的光影,像被揉碎的彩虹。可具体是什么,他怎么也抓不住,仿佛指间攥着的沙,稍微一松就全漏光了。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的贝壳,零散地搁在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充满了清晨微凉的空气。窗外的秃鹫在叽叽喳喳地叫,塔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铛声。这些声音像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梦境的余韵。
刘亮慢慢坐起身,法器从身上滑下去,落在地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没有梦里的伤痕,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塔下那沉寂的石棺,似乎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水面平静无波。
那个长长的梦,就像被这杯水轻轻压在了杯底,沉下去了。他甩了甩头,试图把最后一点朦胧感也甩掉,然后爬起来,脚踩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真真切切的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塔顶的阳光正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里面有细小的灰尘在跳舞。刘亮走出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