筐里的矿石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阿木木拖着影子往工棚走,背影在月光下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株被巨石压住的草。只是没人看见,他攥着木牌的手,指节正泛着不易察觉的白。
火把的光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阿木木瘦小的身躯被铁链吊在刑架上,破碎的衣衫下尽是青紫伤痕。他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黏在渗血的额角,只有偶尔抽搐的指尖证明他还活着。铁栏外的人群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有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浊的眼睛里迸出狼一般的凶光。
三天前这个孩子还在给大家分野果,用冻裂的小手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泥渍。现在他纤细的脚踝被烧红的烙铁烫出焦痕,每一次痛苦的痉挛都像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后排突然传来粗粝的嘶吼,瘸腿的老木匠将拐杖狠狠砸在地上:这世道不能再忍了!
愤怒像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抱着孩子的妇人抹掉眼泪,将婴孩紧紧按在胸口,另一只手悄悄摸向墙根的碎石;几个年轻矿工开始用眼神交换暗号,他们藏在袖中的矿镐正微微颤动。当守卫再次扬起皮鞭时,不知是谁突然扔出半块啃剩的麦饼,精准地砸在那家伙的后脑上。
骚动瞬间爆发。铁链碰撞声、压抑的怒吼与孩童的啼哭混作一团,有人开始用拳头捶打冰冷的铁栏,铁锈簌簌落下。阿木木在剧痛中艰难地抬起头,血污模糊的脸上,那双曾经盛满怯懦的眼睛此刻竟燃起了倔强的光。这目光像一粒火星,瞬间点燃了积郁已久的干柴,铁牢里骤然响起山崩般的咆哮:
放了他!
跟他们拼了!
沾满血污的手掌一只只搭在冰冷的铁栏上,骨节突出,青筋暴起,仿佛要将这囚笼生生撕裂。角落里那个总爱沉默的铁匠突然扯下头上的破布,露出狰狞的刀疤:今晚子时,咱们凿穿这狗洞!
阿木木年轻的法老在这三个月内受到了屈辱,以及他的百姓也是受到非人的待遇,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反抗和愤怒充满了整个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