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往前凑了凑:“怎么说?”
“那天我们坐骆驼过去,驼铃在沙漠里荡得老远。走近了才发现,金字塔的石头缝里嵌着细沙,被风磨得发亮,像撒了层碎金。”她顿了顿,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温度,“正午的太阳烤得沙子能烫穿鞋底,可金字塔的阴影里凉丝丝的,有旅人靠着石壁打盹,头巾滑下来一半,露出花白的胡子。”
“那狮身人面像呢?是不是特别威严?”
“威严是真的,但也有点……孤独。”张俊丽笑了笑,“鼻子那儿缺了块,风从缺口灌进去,呜呜地响,像在叹气。有个当地老人蹲在旁边卖香料,看见我拍照,突然用中文喊‘你好’,手里举着一小袋藏红花,红得像尼罗河的落日。”
刘亮想象着那个画面,喉结动了动:“尼罗河的落日?”
“比你见过的任何晚霞都浓。”她伸手比划着,“河水是暗金色的,渡轮划过去,浪花碎成一片碎钻。岸边有小孩光着脚追船,笑声混着浪声,脆生生的。我买了支甘蔗汁,甜得嗓子发黏,卖汁的大叔冲我竖大拇指,指节上全是老茧。”
她忽然从帆布包里抽出张照片,边角被摩挲得发毛——照片里,她站在胡夫金字塔前,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身后是望不到头的沙漠,金字塔的尖顶正顶着一小片粉紫色的云。“你看,”她指尖点着照片里的天空,“那天傍晚起了沙暴,我们躲在游客中心,看沙尘卷着夕阳扑过来,金字塔的轮廓在昏黄里忽明忽暗,像远古的神在眨眼。”
刘亮盯着照片,忽然问:“那现在呢?石头还在呼吸吗?”
张俊丽把照片收进包里,指尖轻轻按了按:“应该还在吧。风会继续吹,沙子会继续嵌进石缝,就像我们说起它时,它也在我们的话里,轻轻喘了口气。”
台灯的光落在两人之间,空气里飘着柠檬的微酸,和一个关于沙漠、石头与呼吸的故事,慢慢沉进夜色里。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张俊丽起身准备离开,刘亮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吧。”他轻声说道。张俊丽微微点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两人并肩走在夜晚的小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刘亮看着张俊丽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情愫。
就在这时,张豪杰突然从一旁的小巷里窜了出来,满脸狐疑地问道:“你俩聊啥呢?她怎么会知道埃及青铜发冠。”
张俊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我之前去过埃及,在博物馆里见过相关介绍。”刘亮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我们正商量着一起再去埃及看看呢。”
张豪杰挠了挠头,半信半疑地说:“好吧,那你们小心点,早点回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俊丽和刘亮相视一笑,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走,仿佛刚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