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齐王没有抚众驭民的真本事,成日飞鹰走马,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论起领军拼杀的本事,便是拍马也比不上吴王李恪!
齐王之母阴妃与吴王之母杨妃皆是前朝余孽,齐王成不了事,若换了吴王又如何?
这事光嘴上说可取信不了人,吴王若要为自己辩驳,只怕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若一言不发装聋作哑,恐怕又会惹得众兄弟忌惮,一心拥立外甥的长孙无忌第一个饶不了他!
如此一来,恐怕吴王李恪需得自证心中不存反叛谋逆之意,兵不血刃便能让他折损羽翼!
且这事若见了血,往后就更不好收场了。
有齐王的先例,其余诸子若也沦落至此般境地,恐怕......
周浑想到此处,心中忽的一跳!
这谋反的罪名想要罗织也并非难事,在外领兵的诸王只怕要被收拢兵权,以防不测。
更要命的是,若其余诸王中已有私底下筹谋这事的,至此也回不了头了。I
若是暗地里推动齐王谋逆之人所图为此,只怕他手里已有了其他诸王谋反的证据,只待时机适宜便会抛出,将局势搅得更乱!
若真如此,怕是升斗小民也难在这乱局中保全自身。
周浑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王掌柜,忙三步并作两步回返坊市前,细看邸报,只盼陛下没有痛下杀手的意思。
却见公文上写的明明白白,上半段是他曾亲见过的,下半段没看分明的,如今也尽见了。
‘万纪存为忠烈,死不妨义;汝生为贼臣,死为逆鬼。彼则嘉声不,尔则恶迹无穷。吾闻郑叔、汉戾,并为猖獗,岂期生子,乃自为之?吾所以上惭皇天,下愧后土,叹惋之甚,知复何云。’
仔细揣度,似有诀别之意!
周浑心下惶然无措,绕着廊柱来回走了几遭,这才有些清醒。
他没个一官半职,家中又无显赫长辈能商量一二,于朝堂上半点儿也说不上话!若轻易将此事宣扬出去,只怕转瞬便有杀身之祸!
正不知该如何,却听有人问道:“先生可是有甚难处?不如说与我听,或能宽解一二。”
周浑转头看时,却见是个二八年纪的少女出言相询。
这少女身着云纹绡衣,外罩宽松的银红缎面对襟旋袄,梳着家常的堕马髻,只插了一根点翠金步摇,不经意垂落几缕散发。
胸前悬金丝珍珠络,笼一枚青玉符,这符广三寸,长一尺,隐有玄鸟纹路;纤腰束九转玲珑玉带,下坠银铃,移步时声如碎冰。
又兼朱唇皓齿,明眸善睐,顾盼神飞,犹如出水芙蓉。
周浑心道这是哪家的贵眷,怎的这般肆意?
还未出言,便闻巷口一妇人拨开马车帷幕道:“如意!还不快随我去,若误了你姐姐的好时候,看我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