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时,皇后静静的端坐在凤椅上,她的发丝被精心盘起,而那乌黑亮丽的鬓间,斜插着的凤凰金簪和珠翠仿佛在闪耀着一道柔和的光芒。
那张脸略带疲惫,连神色间也有些力不从心,可即便是这样,皇后依旧撑起病体朝进来的阮卿温柔一笑,“卿儿若再不来,他可要在本宫这儿唠叨个没完了。”
跟在阮卿身后的顾珩淡淡挑眉,佯装生气道:“分明是娘娘不听,哪里是我唠叨个没完。”
“阮枝枝”
顾珩转过头,拉着阮卿就坐在了他的旁边,还不忘低着声朝阮卿道:“你别听她的,刚才还在念叨你什么时候过来,转头却又是在嫌我话多,她就是好面子。”
阮卿闻言抬起头,可一看到皇后那张亲近的脸,还是忍不住询问道:“臣女听淑妃娘娘说,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可是因为陛下?”
皇后微微蹙眉,面上瞧着有几分嗔怪之意,“本宫只是饮食少些,鸢儿妹妹就记在了心里,以为本宫是因陛下的病忧思过重,她这人啊,有了身孕也不顾惜着自个儿。”
见皇后说话时一脸的轻松,阮卿只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她望了眼顾珩,委实是有些担心。
陛下操劳国事,皇后则整肃后宫,如今陛下抱恙迟迟未好,若是皇后再病倒了,只怕这宫里的有些人要蠢蠢欲动。
而如今漠北猖獗,暗地里更是不知还有多少算计,若因而让他们趁虚而入,虽以大晋的兵力足以抗衡,但就怕漠北人阴毒,损害大晋的根基。
阮卿知道这个道理,皇后更是明白,越是这个关头她便越要撑起精神,不光是为陛下分忧,也是在尽她的力量守住这个大好山河。
见阮卿垂眸,皇后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忧虑,敛眉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卿儿放心,陛下此病一定会好转,本宫也会担起职责护好整个宫城。”
“你身子大好,万不可因为此等小事又损了身子。”
阮卿望着皇后,目光却笼在了那道轻轻浅浅的笑意上。
不知为何,她能看出那平静而清澈的笑容里不光带着安抚的意味,似乎还藏着无尽的智慧和谋略。
皇后一人身处高位,风华绝代,若是旁人看见也只会是心悦诚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对于阮卿,皇后总是温柔关切的。
见阮卿一双柳眉紧锁,皇后无奈一笑,忽的说起顾珩与阮卿的婚事来。
“陛下虽病了,可他也心心念念着你们俩的事情呢。”皇后的目光放在底下的二人身上,却惹得阮卿那张脸不自觉的染上了一层绯红。
坐在上面的皇后瞧着阮卿那张含羞带怯的脸,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淮临这小子着实让本宫生气,自小与你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偏偏此时才表露心迹,这样也就罢了,他还腆着脸让泽儿替他在陛下跟前求一道与你的赐婚旨意。”
“泽儿先前与本宫说时,本宫还不信,昨日见陛下将那道旨意交给高公公时,高公公这才告知本宫。”
说到这儿,皇后忍不住朝顾珩睇了一眼,放声揶揄道:“怎么,大将军进了京,从前在战场上的果决竟都变成扭捏害羞了?”
“娘娘如此端庄之人,怎么取笑起我来了?”
顾珩作势生气,却转头端起一旁的茶盏递到阮卿跟前,小声打趣道:“季怀琅都还未曾娶妻呢,他那东宫里边儿如今一个美人影子都没有。”
听到这话,阮卿脸色一愣,将茶盏接过以后才压低了声音询问道:“皇后娘娘还未替太子殿下相看太子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