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玉站在一旁听到贺晓芙心中还记挂着方霖,一着急便轻声喊了出来。
阮卿看着贺晓芙那眼底的郁色,询问道:“贺姑娘可是想去看一看方大公子?”
“我......”
贺晓芙抬起眼来,澄澈的眸子中此刻透着几分释怀,她仍皱着眉,道:“他与我是儿时好友,自有割舍不掉的情意在,虽是负了我,但如今他已娶妻,早已忘记了当初的那番肺腑之言,我又何必因他痛苦一生。”
她原以为留下的这些日子,方霖会想通会来带她回去,可是与阮家二姑娘成婚的那一夜,方霖来找她时,眼里分明没有半点当初许下誓言的温情。
她知道她赌错了少年的一颗真心,也知道她与方霖这辈子定然不会有半点结果了,所以这京都城,她必须得离开。
阮卿沉吟须臾,片刻后握住了她的手,道:“既然贺姑娘已经想通,那我也不便强留。”
“方大公子的伤贺姑娘不必担心,我听说大理寺的陈老大人已经请了名医过去,相信以这位名医的医术,方大公子一定会醒过来。”
贺晓芙一双眼睛难得的诧异了一瞬,随后垂下眼,神色有些无奈,“我听说他是因卖官鬻爵之事被人重重砸伤了脑袋,事发后连大理寺的人都来了。”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阮卿,“此事定是非同小可,不知他此后......”
“此案如何判我还不曾知晓。”阮卿一双握住贺晓芙的手再次紧了紧,“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方霖既然铤而走险做出这等违反律法之事,便能想到东窗事发之时应当会面临些什么。”
不仅方霖会受到惩治,连宁家都逃不了干系。
可据她所知,宁鸿是当朝兵部尚书,可谓是陛下委以重任的能臣,但他的儿子却能在这位老父亲的眼皮子底下行这等以权谋私之事,难道宁鸿这么多年从未发现?
还是说,这些年宁程的所作所为其实宁鸿全然看在眼里,且还纵容宁程到现在?
其中的缘由阮卿看不太透,但如今这局面,即便宁家一世功名,怕也免不了被陛下以罪论处。
想到此处,阮卿不由得安抚贺晓芙道:“贺姑娘也别太担心,方大公子应是第一次,若是查出来罪名极轻,想来不会受太大刑罚。”
方元齐为官清正,可两个儿子怎就如此不争气,就算方霖和方荣能捡下一条命,方元齐这位父亲定也会因而受到不少牵连。
若是陛下一时盛怒罢除方元齐的官职,这天底下岂不是又要少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
阮卿心中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抬起眼时,却看到贺晓芙淡淡点了点头,声音极轻道:“阮姑娘说的对,既种下什么样的因,就得承担什么样的果,他做出如此选择,便应当早就想到会有这般局面。”
贺晓芙眼眸半垂,面上虽无过多表情,可紧紧咬着的唇瓣早已透露出她的无奈和难过。
若是当初方霖仍与她待在涪陵老家,未曾见过这京都城的繁华,那是不是还会守着初心,直到将她娶进门,与她厮守终生?
但男子的真心一如这世事多变,即便她将方霖绑在身边,也不见得方霖能依旧如当年那个满眼爱意,许诺要与她共度一生的少年般青涩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