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郁不为所动，沈错继续恭维道：“你我相识以来，从不曾听你提起对穴位的见解，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嘿嘿…白某自来便是不露锋芒的。”白郁大为受用，“不过，对于异类来说，熟识穴窍实属迫不得已。”

“这却从何说起？”沈错疑惑道。

“沈兄弟可知，为何异类要千方百计变成人形？”白郁指了指自身。

“难道是为了报恩、避险亦或是融入人群，体验人间疾苦？”沈错搜肠刮肚也给不出个定论。

白郁遂寻了处干净的石块坐下，娓娓道来：“沈兄弟有所不知。人，生而灵窍俱全，可谓得天独厚。故而，异类要想修行，均要成人形。而要修成人形首需开灵智。”

沈错也相对而坐，同意道：“这个自然，浑浑噩噩确然难以修行。”

“在此之后则是炼横骨。”白郁示意自己的喉头位置道，“异类想要口吐人言，需将横骨炼化。不通言语，难以在世间生存，更难以通晓诸多道理。”

闻言，沈错转身看向一旁的阿灵，心道：“阿灵是否正在炼除那所谓的‘横骨’呢？也不知它会发出何种人声？”

“随后则需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结成元丹。”白郁不易察觉地抚了抚袖中的蜈蚣，叹了口气。

“先结丹？”沈错提出疑问，“这却与我们不同。”

“不错。异类需先聚内丹，之后才能生成经络。所谓化经络，通窍穴，正是自内丹生成后方能施为。”白郁似是回忆起了修炼时的困苦，叹道，“开辟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可着实不易啊。”

“逐个修炼穴位？难怪能对经脉了如指掌。”沈错倒也佩服这种耐心，旋即又问道“打通全身穴道就能修成人形了吗？”

白郁摇头，指了指天，说道：“凶险的在后面，还需过天劫。若是渡劫失败轻则打回原形，重则魂飞魄散。”

“对于你们来说渡过雷劫足可睥睨天下，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只是修行的开端。只不过，我们天生有幻术、媚术、毒术等得以傍身。”

沈错此时才理解当日凌云子所言“畜牲成精不易”的言语，也更能体谅白郁的惜身如命了。

过得半晌，沈错敛容正色，继续站起钻研“力卸千钧”这幅画像。

“膻中为人体大穴。存神理气，运转周天均离不开它。但也正因它用途极广，反而不好琢磨出其在这幅图录中的用途。”沈错以之前的经验推断，却并无结果。

“膻中穴连接诸多经络，上可疏通气机，下可连接丹田，一时倒也难以判断。”白郁似也想不分明。

“玉衡子前辈不会故意刁难后人，想来关键定是在这卦相上。”沈错指向图录中的离卦，“白郁，你对周易可有研究？”

“知之甚少。此乃大道之源，于白某实在太过高深。”白郁倒也不自吹。

“我也不懂。《道玄真经》所写也甚为粗浅。”沈错也不执着，“若有机会，寻个签师请教一番，自有答案。”

此时，东方已白，沈错收起了道袍。两人带着阿灵走出溪谷，与师生一行汇合，继续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