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张宁激动地指着泵机内的螺旋装置，他们用螺纹增压才能喷射如此之远！

更珍贵的收获是个负伤的希腊工匠。这个名叫尼科斯的老人被热油烫伤，却坚持要见指挥官：我受够为罗马人制造毁灭了。他用生硬的安息语说，只要你们保证不用于屠杀平民，我愿意传授希腊火的秘密。

张角亲自为他敷药：大汉从不屠戮无辜。若得先生相助，必以师礼相待。

于是，在里海畔的工坊里出现了奇异景象：希腊工匠指导中国学徒调配原油比例，西域匠人改进加压装置，安息铁匠打造防腐蚀的青铜管。经过七七四十九次试验，第一具汉制喷火器终于喷出稳定的火柱。

还不够，尼科斯摇头，真正的希腊火应该在水面跳跃，如海蛇般追击船只。

直到某个学徒误将硝石粉混入配方，火焰突然爆发出诡异的活力，竟顺着水流窜出十余丈远。张宁立即记录下这个意外配方：原来奥秘在硝石的催化作用！

当罗马舰队再次来袭时，等待他们的是船首装着龙形喷管的黄巾战船。两条火柱在空中交汇，同样的绿焰同样的粘稠，再也分不出彼此。

安东尼站在旗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船上的希腊工匠：叛徒！奥林匹斯诸神将诅咒你！

尼科斯在船头深深鞠躬：我服务的不是任何帝国，而是文明本身。

火焰攻防战持续了整整一个月。里海沿岸处处焦土，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焦糊味。但在这地狱般的景象中，东西方的火术正在交融——希腊的增压技术遇上中国的配方智慧，罗马的军纪遇上东方的仁术。

当秋季第一场雨落下时，双方不约而同停火。士兵们在雨中清洗被火灼伤的眼睛，仿佛要洗净这场过于残酷的战争记忆。

张角站在重新筑起的城墙上，望着海面上渐渐熄灭的火焰。他知道，这场火攻战的真正胜负，不在於谁能造出更可怕的武器，而在於谁能用火焰照亮文明而非毁灭文明。

雨幕中，尼科斯正在教学徒们用希腊火煮盐净水——这是他从亚历山大图书馆古籍中学来的民生用法。火焰在雨中温柔跳动，映照着东西方工匠共同求索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