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再有一点情谊那就更好。
等她回了家,有一盏灯,一碗热饭,听他絮叨一些生活上的小事,她就能轻松许多。
而她对女儿没有那样多的要求,她已经坐到了这个位子,女儿是不可能入仕的,若她是个小官那她还能期望女儿做出比她更大的成就,可在这个位子上,女儿一旦入仕,就一定逃不过被举报。
不仅拖累女儿,也拖累她自己。
她爱惜自己的羽毛,爱惜了这么多年,不肯马失前蹄,在将要暮年时毁于一旦。
所以女儿健康,强壮,不走歧路,那就可以了,这世上有那么多平凡人,怎么她的女儿就不行呢?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只是丈夫想不通,他那么崇拜自己的妻子——妻子可是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女儿就算不类母,也不该这么差劲呀!考试从来不及格,看来高中都上不了,初中毕业就要上高技了!
且看女儿现在的样子,恐怕高技都不肯去上……
于是丈夫低着头,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腿:“都怪我……她一定是随了我……随我生来这么笨……”
说着说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阮知微失笑道:“你有哪里不好吗?你勤快老实,这就强过许多偷奸耍滑的人了,人生而不同,但只要是用自己双手养活自己,那都一样,不分什么高低。”
在阮知微看来,丈夫是个有些固执的人。
他们结婚后本没想过要孩子,她那时都以为自己生不出来了,可怀了孩子以后,家里的任何事丈夫都不让她干,他白天上工,下了工还要回来做家务做饭。
在她提出孩子要随她姓的时候,丈夫在纠结之后做了个选择——
他去把自己的姓也改了。
他是个没那么开明的人,他不能接受孩子随母姓,所以把自己的姓改了以后,孩子也等于跟他姓了。
他也是个善于妥协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会一遍遍念叨,让阮知微不要喝酒,也要少喝茶免得夜里睡不着,衣裳不能穿得太薄,他虽然人缘不好,可从来不自扰,唯一叫他忧心的就是女儿的成绩和前途。
“下个月我就要去北平了。”
阮知微对他说:“你是要随我赴任,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大妞?”
丈夫就茫然的看着她。
他没能明白。
刚拿到调任文书的时候阮知微也是这样。
但她现在能轻松地说:“这个时候换学校对大妞来说未必是好事。”
丈夫突然站起来,他激动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被上面看见!”
阮知微又笑了,丈夫还是没能明白。
不过……不怪他,她自己现在也不怎么相信。
真的……是她吗?
为什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