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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无理雪刃断诗魂,胆怯小妖震天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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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侯赖,曾身为妖族中最为胆小一族的一员,犯下弥天大错之后,被司马道长收服,如今只是王先生身边的一名小小童子。

先生是人,我为妖,我早有预想会有分别的那一天,只是未曾料想那一天来的这么突然……

冷硬的寒风卷着稀疏的雪粒,抽打在脸上,细小却生疼。

亳州那黑沉沉的城门楼子,像一头蛰伏在灰白天幕下的巨兽,森然挡在面前。

我紧赶两步,几乎要贴上先生王昌龄那洗得泛白的青布袍子,鼻尖似乎能嗅到上面沾染的、长途跋涉的尘土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

“先生,”我嗓子眼有点发紧,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这城门……看着咋这么瘆得慌?咱非得今天进去么?”

先生没回头,只是微微抬了抬手,那只惯于执笔、此刻却布满冻疮和裂痕的手,朝身后轻轻摆了摆。

他的背影在萧索的风雪里显得格外单薄,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走的枯叶。“无妨,侯赖,”

他的声音传来,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平静,穿透了呼啸的风声。

“过了亳州,离江宁便又近些。葬了你师母,心头那根刺,才能拔得出来。”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根,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难受劲儿压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先生心里的苦,我懂。

就在我们师徒二人正要踏过那道冰冷门槛的刹那,一阵铁甲摩擦的刺耳锐响骤然撕裂了风声!

一群披甲执锐的兵丁,像从城门洞的阴影里突然长出来似的,哗啦啦涌出,雪亮的矛尖寒光闪闪,瞬间就封死了去路。

一股浓重的、混杂着铁锈和汗臭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呛得人窒息。

为首一人,身着深绯官袍,外罩一件玄色貂裘大氅,在一群灰扑扑的兵卒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骑在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上,马儿不耐烦地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

他那张脸,胖得有些浮肿,皮肤泛着一种养尊处优的油光,眼睛却细长,里面闪烁着一种令人极其不适的光芒,像藏在暗处的蛇,冰冷地在我们身上逡巡。

先生脚步顿住,身形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标枪。他拱了拱手,那动作里带着读书人深入骨髓的礼数,声音依旧平稳:“亳州父老在前,不知是哪位上官当面?在下江宁王昌龄,欲借道返乡。”

马上的绯袍官员嘴角向上扯了扯,那笑容虚假得如同画上去的,没有一丝暖意渗进眼底。

“本官,”他慢悠悠地开口,每个字都像裹了层冰碴子,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亳州刺史,闾丘晓。”

他顿了顿,细长的眼睛眯得更紧,像两道淬了毒的缝,“王少伯?呵,弃龙标尉官印,擅离职守,仓皇南奔……值此圣上蒙尘、逆胡猖獗的国难之际,尔等行径,与叛逃何异?!”

最后几个字陡然拔高,尖锐刺耳,裹挟着不容辩驳的恶意和杀气,狠狠砸在冰冷的空气中。

先生的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仿佛被那无形的重锤击中。

他猛地抬起头,鬓角散落的白发在寒风里飘摇,那张被风霜蚀刻得沟壑纵横的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一种被巨大冤屈和悲愤冲刷后的惨白。

“闾大人!”先生的声音第一次失了那份沉稳,变得激越而颤抖,带着一种杜鹃啼血般的凄厉,“王某辞官,只为归葬亡妻!此乃人伦大痛,苍天可鉴!何来叛逃之说?安贼作乱,山河破碎,王某亦是痛彻心扉……”

“够了!”闾丘晓猛地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粗暴地截断了先生的话。

他那张浮肿的脸因骤然升腾的戾气而扭曲,细长的眼睛里寒光暴涨,只剩下赤裸裸的、欲置人于死地的凶残。

“巧言令色!乱世用重典,岂容尔等狡辩!来人!”

我的心在那一刻猛地沉了下去,沉进一片彻骨的冰窟。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四肢百骸。

“给我拿下这畏战潜逃、动摇军心的懦夫!”

闾丘晓的声音尖锐得变了调,裹挟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残忍快意。

“斩立决!悬首城头,以儆效尤!”

“喏!”几个如狼似虎的军汉轰然应诺,声震城楼。

“先生——!”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烧得我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顾不得了,我只想扑过去,挡在先生前面!

“侯赖!”一声熟悉的、带着前所未有急切的低喝在我耳畔炸响。一只冰凉却异常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我的肩膀,那力道奇大无比,硬生生将我前冲的身形钉在原地。

是先生!他侧过头,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哀求,只有一种沉痛到极致、几乎要将我灵魂都压垮的悲悯,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决绝。

先生不愿坐实造反的罪名,更不愿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妖身。

“别动!”先生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来,带着血的腥气,死死钉进我的耳朵。

“好好活着!不准报仇!”

那只抓着我肩膀的手,在说完这句话后,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然,猛地将我向后一推!

力道之大,让我踉跄着连退数步,重重撞在冰冷的城墙上,脊背一阵剧痛。

就在我眼前,在亳州城门外这片被风雪覆盖的肮脏土地上,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拉长、扭曲。

先生那单薄的青色身影,被几个魁梧的军汉粗暴地扭住双臂,死死按跪下去。

他奋力挣扎着抬起头,目光穿过纷乱的雪粒,再次看向我,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我看懂了。

他在重复那两个字:“活着。”

一道刺目的雪亮刀光,毫无征兆地,在灰暗的天地间倏然亮起!像一道撕裂混沌的闪电,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森然寒意。

“噗嗤!”

那是利刃斩断骨肉、切开生命时发出的,沉闷到令人作呕的声响。

时间骤然停滞了。呼啸的风声、兵士的呵斥、战马的嘶鸣……所有嘈杂都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抹去。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在颅骨内疯狂地回荡、放大,震得我魂飞魄散。

先生那颗饱经风霜的头颅,带着几缕被风吹乱的白发,离开了脖颈,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而残酷的弧线。

它沉重地砸落在冰冷肮脏的泥雪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口。

几滴滚烫的血珠溅起,落在近旁的残雪上,绽开点点刺目的猩红,随即又被新的雪花迅速覆盖,只剩下触目惊心的暗痕。

先生的眼睛,那双曾饱览盛唐山水、也曾阅尽人间悲欢、此刻却凝固着最后悲悯和警示的眼睛,正对着我。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生死,穿透了我的皮囊,死死地钉在我灵魂深处最脆弱的地方。

“活……着……”

那无声的遗言,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血脉最黑暗深处的灼流,如同压抑万载的火山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堤坝!

那不是愤怒,那是一种要将整个天地都焚烧殆尽的毁灭冲动!先生最后那悲悯的眼神,那滚落尘埃的头颅,那溅在雪地上的刺目猩红……

这一切在我眼前疯狂旋转、重叠,最终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猩红血海!

“啊——!!!”

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混合着野兽濒死般绝望与滔天怨毒的咆哮,从我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那声音尖利、高亢,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质感,瞬间盖过了城头的风声和远处模糊的喧嚣,狠狠撞在冰冷的城墙上,激起阵阵回音!

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在体内骤然爆发!像是每一寸骨骼都在被无形的巨力强行碾碎、拉伸、扭曲重组!

剧烈的痉挛让我整个人蜷缩起来,又猛地绷直。皮肤下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仿佛有无数的骨刺正从血肉深处疯狂地穿刺出来!

一股滚烫的、粘稠的、带着硫磺般焦臭气息的黑雾,不受控制地从我每一个毛孔里汹涌喷薄,瞬间将我裹成一个翻滚涌动的、不断膨胀的黑色茧蛹!

身本为妖,心又入魔!

“还我先生——!!!”

那是我意识彻底沉沦前,唯一能凝聚成清晰字句的嘶吼。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挟着血肉和灵魂的碎片,带着焚尽一切的恨意,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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